“一切如常,”春绿一顿,犹豫后直言自己心中疑惑,“就是不知木大娘,姑娘想作何安排?”
盛锦水奇怪,她该是知晓自己想法的。
“你觉得她如何?”既然春绿有此一问,盛锦水自然也想听听她的想法。
春绿回道:“木大娘自然是好的,自我将她带到作坊后,她就埋头干活。起先我以为姑娘已与她约定,由她管着那些短工,可她说自己初来乍到,还是先同大家一起干几天活再说其他。”
“现下还是如此吗?”盛锦水不解。
“还是如此,她好似并不在乎工钱和活计多少。每日同那些短工一道上工一道下工,相处得很是愉快。”春绿点头,她也十分疑惑。
从认识木大娘开始,盛锦水就知道她是个心有成算的人,“我待会去作坊,找机会问问她,若无心做这个管事,就随她去吧。”
木大娘的事倒是不急,盛锦水暂且放在一边,说起了其他,“苏合和熏陆呢?你觉得她们二人如何?”
“她们?”春绿回想起两人这几日的表现,点头称赞道,“苏合机敏好学,脑子转得快。熏陆嘴甜,手脚勤快,难得还有些学武的天分。”
见她似有未尽之言,盛锦水抬眸看她,“有什么话不用顾忌。”
“她们姐妹之间知之甚深,做起事来也亲密无间,事半功倍。”春绿想的是以后,“可就因为她们是姐妹,同甘共苦多年,若是生出旁的心思,怕是防不住。”
她的顾虑并不是没有道理,眼下两人或许一片赤诚,感恩盛锦水救她们于水火,可往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?
“将来的事,眼下不好下定论。”盛锦水倒是看得挺开,“也许她们会始终
如一,保有这份赤诚之心,也许明日就会动摇。”
见她自有计较,春绿也不再多说什么,左右多花点心思盯着就是了。
“除她们之外的人呢?我看伴月和木犀似乎不常在铺子里帮忙。”盛锦水问道。
春绿叹道:“她们倒是有心,只不过资质差些。眼下要紧的还是作坊,有身契在,一些要紧的活计只能交给她们。”
各种熏香配比才是佩芷轩立足的根本,虽已卖身,但春绿知道盛锦水对她未来的打算,因此始终恪守本分,不敢有丝毫逾越。
问完这些,盛锦水就想起身前往作坊。
只是不等她放下茶盏,熏陆便提着裙子上了二楼。
春绿见她毛毛躁躁的样子低咳一声,她赶紧松手,喘匀气后对盛锦水道:“姑娘,六福小哥说有要紧事找您。”
“六福?”盛锦水一愣,这才记起来,自己确实交待过六福一些事,“请他过来吧。”
没多久,熏陆便领着六福上了二楼。
如墨的长发挽起,发髻上斜插着一枝白粉渐变的荷花绒簪。
饶是六福知晓盛锦水已经成亲,见她这副妇人打扮时还是一怔。
如玉的指尖放下茶盏,盛锦水对熏陆吩咐道:“拿些茶点来。”
等酥月斋的点心上桌时,六福已经不记得其他,眼里只紧紧盯着色香味俱全的点心,没什么出息地咽下口水。
“先吃些点心。”将茶点推到他面前后,盛锦水又道,“春绿留下,其他人在外稍后。”
既然只留春绿,那么接下来要说的就是盛家家事了。
寸心识趣,闻言同熏陆一道退下。
等六福两口吞下一块糕点,又喝了半盏茶后,盛锦水才开口问道:“同我说的可是金家的事?”
那日在赌坊收回金家祖宅后,她就知道金家人的下场不会太好。
盛锦水看不惯赌坊的手段,可让她出手相救又是不可能的。她和金家虽是血缘至亲,但之间却隔着前世种种,不落井下石已是最后的仁慈,再不能奢求其他。
六福却不知道这些,只牢记盛锦水交待给自己的事,“盛姐姐不是让我盯着金家吗?今日我刚得到的消息,金家的宅子卖出去了。”
盛锦水不动声色,听他继续道:“金大力的信誉太差,若宅子在他手上,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卖出去。赌坊被他欠了许多赌债,眼下就想着能收回一点是一点。为了早日脱手,便以极低的价格将宅子卖了出去。”
四百两可不是什么低价,不过这些话盛锦水是不能说的,反而问道:“卖了多少?”
“才一百两。”六福啧啧两声,“这地段怎么可能只卖一百两,再加一百两都不算高价,这其中定是有猫腻。”
盛锦水赞同地点头。
这余成真是够贪心的,竟敢直接昧下三百两,也不怕被余家发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