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不早说!”唐睿气急败坏道,“有多少人?”
丫鬟压低声音回道,眼中满是惧意。
两人刻意压低声音,盛锦水听得并不真切。不过丫鬟回完话后,唐睿就变了脸色,招呼剩下的打手,“跟我过来。”
只是重新落锁时,他不忘再看一眼,眼中似有颇多遗憾。
确认人都离开后,盛锦水立刻解开了绑在脚腕处的麻绳。
她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,金大力并未将她看在眼里,更不相信她能靠自己逃出唐家。
此前虽叫了许多打手堵人,如今见她关起来后未必都会留下。何况看唐睿方才的模样,多半是将本该守在门外的人都叫走了。
而押着金大力离开的打手还没回来,唐睿又被丫鬟叫走,盛锦水知道,现下是她逃跑的最佳时机。
想到这,她将侧脸贴在门上,细听外边动静。
果然,门外无人。
盛锦水的心咚咚跳着,不觉捏紧手里陶片,眼下唯一的阻碍就是门上的大锁了。
伸手推了几下,木门不为所动,看来只能寄希望于窗户了。
柴房的窗户自然不会像卧房雕花精美,几根交错的木条,再糊上一层滕纸也就能用了。
这时候,盛锦水第一次庆幸唐睿的自负。
他以为自己一个女子,只要被捆住手脚就再难挣脱,只能任人施为。却不想想旁人也是有脑子的,怎么可能坐以待毙。
从杂物堆里挑了根趁手的木棍,又撕下因日晒雨淋而变得格外的脆弱的滕纸,手指细细摸过交错的木条,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隐蔽的裂口。
拿起木棍,盛锦水手脚并用,只要能在唐睿他们回来之前弄断一根木头,她就能从缝隙中钻出去!
抱着这样的念头,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,手上木棍断了就抬脚踹,踹不动了就用身体撞。
好在天无绝人之路,恶人刚愎自用,种种谋划更是错漏百出。
如果她被关在其他地方未必能如此顺利,可偏偏,他们将人关到了年久失修的柴房里。
木条断裂的一瞬,盛锦水只觉得自己身体都轻盈了不少。
兴奋过后,她没再耽搁,急不可待地从窗户里钻了出去。
雨水落在身上的那刻,她迫不及待地向门外奔去。只要还没离开唐家,回到家中,她就不能彻底放下心来。
此时盛锦水衣衫凌乱,精心挽起的发髻早已散落,汗水混着雨水打湿鬓角碎发,随意地贴在脸颊上。
她伸手抹去阻碍视线的水珠,此时才发现被陶片刮出的伤口正冒着血珠。
看到伤口,方才觉察出些疼来。
可大门就在眼前,盛锦水已顾不上其他,一鼓作气跑了出去。
迈出唐家后门的刹那,有人发现了她的出逃。
看情形多半是带走金大力的打手回来了,心里这么猜测,却没有回头确认。
无论追上来的打手如何愤怒地喊叫,盛锦水眼里都只有即将到来的自由。
脚踩到熟悉的青石板上,她在夜雨中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。
不用停下细看,盛锦水也能猜到此时的自己有多么狼狈,汗水淋漓的一张脸,定是苍白而又疲惫的。
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,即使身在雨中,周遭满是潮润的湿气,她仍觉得口舌干燥,嘴里只剩难以忍受的血腥气。
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,身体即将到达极限时,她脚下不稳踉跄倒地。
手肘撞在青石板上,疼得她大脑一片空白,骤然生出自己身在何处的茫然。
直到细密的疼蔓延开来,她方才回神。
雨水飞溅,污了她
的衣裙。
不等起身,身后便再次传来密集的脚步声。
夜色已深,家家门窗紧闭,方才绵延的小雨转瞬间已成瓢泼大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