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南山听着她的计划皱眉,“若是午时出发,夜里定然到不了投宿的地方。”
盛锦水前世从未去过州府,对沿途经过的几个镇、县并不熟悉,听他这么说也思量起来。
“那就再留一晚,后日一早出发。”
她沉吟后点头,计划改得十分干脆。
可萧南山仍觉不妥,“陆路难走,坐马车一两日倒还勉强,再长些就太颠簸了。”
盛锦水笑道,“前次兄长和姐夫去州府,也没坐多久马车,大半路程都是靠一双腿走过去的。我不用步行,只是路上颠簸些,已经很好了。”
萧南山的目光不觉在她的笑上流连,最终驻足在粉白的侧脸。
在中州,如她这般年纪的贵女,该是父母的掌上明珠,便是在府中赏花都要有丫鬟婆子前呼后拥,断不用受这样的苦楚。
见萧南山没再开口,一旁看似不在意,实际却竖着耳朵仔细听的怀人忍不住开口道:“咳,盛姑娘,郑老板也要回州府了,他走的是水路,不如你们一道?”
清泉县偏南,多山也多水。
若是行船,不用在山林里绕道,确实能省下些功夫。
被点到名字的郑管事赶紧将嘴里吃食咽下,开口相邀,“说得没错,坐船去州府确实便利许多。况且近日顺风顺水,路上也不颠簸,只要姑娘不晕船,绝对比陆路舒服。”
见她心动,郑老板继续道:“我在州府多年,对那地界熟的很,姑娘有什么想知晓的,路上尽管问我。”
闻言,盛锦水粗略在心里算了笔账,既然走水路比陆路便利,她也不再纠结,开口道谢。
定下行程后,盛锦水便出了门。
郑管事想着难得来一趟,听说酥月斋的糕点是清泉县一绝,便想买一些带回去。
再没有人比盛锦水更熟悉酥月斋的糕点,心想反正顺路,她便一道去帮着挑了些老少咸宜的。
本以为郑管事只是买一些作为土仪送给家人,没成想尝过味道后赞不绝口,差点没把酥月斋搬空。
“让您见笑了。”看盛锦水面露惊奇,他也觉得不好意思,“我在县里待了这么久,竟不知晓竟有如此美味的点心。看金大力每日殷勤,孝敬不断,看来也没几分真心。”
盛锦水接过自己选的几样糕点,不知如何向他解释,金大力之所以避着酥月斋都是因着自己的缘故。
不过郑管事也只是随口一提,转头让店里伙计将包好的糕点搬到马车上。
这次买的量委实不少,引得铺子内外的食客驻足。
“阿锦,你何时到县里的,怎么也不来找我玩?”
想着看望盛安洄不能空手,盛锦水便也带了些糕点。
此时她正提着包好的糕点候在一边,听到熟悉的女声后回头,一眼便瞧见了穿着草白色衣裙,雀鸟般向自己快步走来的林妙言。
几日不见,她依旧活泼烂漫。
经历过朱桧那事,盛锦水同她亲近了些,虽还没到直呼姓名的地步,但开口时已多了几分亲昵,“好巧啊,林姑娘。”
“这话该我说才是。”林妙言笑起来时嘴角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,瞧着格外讨喜,“还好我没去镇上找你,不然可就错过了。”
闺秀们难得出门,去佩芷轩就那么几日,每月大差不差。
“找我?”盛锦水不解。
看她疑惑,多半是还不知道消息。
林妙言见状谨慎地四下瞧了瞧,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后凑到她耳边小声道:“是朱桧,不知他得罪了什么人,连夜收拾行囊,灰溜溜地去了中州。瞧那架势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逃命的呢。”
朱桧果然和前世一样,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。
眼见自己赌赢了,盛锦水悄悄松了口气,那日对方虽被她镇住了,可到底是个隐患。
如今确定他不会再来找麻烦,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。
似是察觉到盛锦水变化的情绪,林妙言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,“朱家也真是的,自家子弟不好好管教,反倒听之任之,纵人到偏远之地作威作福。他要是到了中州还不知收敛,迟早会出大事。”
感慨之后,她还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,瞧着老气横秋。
盛锦水失笑,“这话是林老夫子说的吧。”
“阿锦真聪明,我是不是学得很像。”林妙言歪头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