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锦水完全可以越过他们将香丸卖给李沐,但她并没有那么做。
李沐心道可惜,他对盛锦水调香的本事很是欣赏,可惜对方无意于此,拒绝的干脆。
“不过,我有另一笔生意要与李老板谈。”既是合作,盛锦水不再称呼对方公子,而是将自己与李沐摆在了平等的位置上,将他当作寻常商人。
本有些失望的李沐摆弄着折扇,摆出愿闻其详的姿态。
庙会上,绒花卖得远不如香丸,许多人询价后就没了后续。
盛锦水对绒花寄予厚望,对这样的结果自然不甘心,所以趁着这次采买香材的机会到奕州寻找商机。
初到南北星货,她就粗粗扫了一圈,心想这或许就是自己要找的商机。
不等李沐追问,盛锦水已将随身携带的锦盒推到李沐面前。
李沐不解,但还是在她授意下打开了锦盒。
以四君子为题的绒花被仔细放于盒中,乍看之下栩栩如生,让不知情的李沐一时摸不着头脑。
等凑近细看,便发现了其中玄妙。
他取出一枝仔细打量,片刻后好奇道:“这是用什么做的?”
“丝线。”盛锦水为他解惑。
在他的认知里,丝线该是柔韧顺滑的,怎么看都与眼前的绒花相去甚远。
“这是云息镇的绣娘做的。”盛锦水继续道,“眼下与我定契,大量采买香丸的商户不少,可做绒花生意的却是一个都没有。”
在经营一道上,李家人的嗅觉向来敏锐,当初李集和李沐两兄弟更是一眼就看出了小小香丸里蕴含的商机。
所以当盛锦水取出锦盒,让他看清装在锦盒里的绒花时,他就知道,这笔买卖可以谈。
“这确实是笔不错的买卖,若是运作得当,并不会比香丸差。”若初时他并没将盛锦水与她口中所说的买卖放在眼里的话,那么现下,他的想法已经完全变了,“在商言商,旁的都可以再谈,可只有两点我要事先问清楚。”
盛锦水点头,“请说。”
“一是你要否保证所有绒花的品质都同锦盒里的一样,二是与我合作后,你不能再将绒花卖给旁人。”
闻言,盛锦水不觉皱眉,第一点倒是合情合理,可第二点听着就不太对了。
“只要是从我这交出去的绒花,绝对经过拣选,不会比锦盒里的差。不过我也说句实话,绒花娇贵,若是路上运输保存不当,多少会受些影响,李老板最好找一位信得过的管事验货。”第一点好解决,第二点却是不能答应,“至于第二点,恐怕不行。”
李沐也知道自己过于贪心了,可做生意就是这样,敌退我进,要千方百计地为自己争取利益,只是他没想到对方拒绝的如此干脆。
“不过我有个折中的法子,”这是盛锦水早就预料到的,“往后在奕州地界,我只向你供货,若南北星货能将绒花生意做到大江南北,那也是老板的本事,我绝不干涉。”
听她四两拨千斤的一番话,既不会让南北星货一家独大,还给自己留下了念想。
李沐垂眸轻笑,再看向盛锦水时,眼中已然多了丝欣赏。
做生意就是要趁热打铁,既然双方有意,那下一步便是敲定契书上的细节。
绒花不比香丸,单价高出货少,还十分娇贵,运送路上不能磕着碰着。
李沐也有诚意,没让手底下的管事与盛锦水详谈,而是亲自出面,商议细节。
在商言商,盛安云和吴辉看着两人唇枪舌战毫不退让,连一分一厘都要掰扯清楚,不觉听得认真。
就这样,他们从白昼谈到了黄昏,终于在晚霞浮现时,在契书上签下各自的名字。
契书已签,李沐收下了一盒绒花,而盛锦水则拿到了三成定金。
算上
她为采买香材带来的银钱,此时身上共有千两。
一千两,是金氏布庄近十年的盈利,就算盛锦水前世跟在崔馨月身边见多了世面,如今想起随身带着的银钱还是不觉担心,心道还是要尽快换成实实在在的香材才好。
绒花滞销之事算是解决了一半,接下来就看南北星货能不能打开销路,让绒花在州府扬名了。
本以为只是出门送货,没成想又谈成了一笔大生意。去香铺是来不及了,三人只能先回客栈,明日再去。
离开南北杂货时,盛锦水向李沐打听了香铺的事,他这铺子里的东西卖得杂,什么都知道一些,除梁家外,当即又指了几处口碑不错的大铺子,其中倒是没有赵记。
盛锦水道了谢,赶在日落前回到客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