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春绿机敏,偏头躲了过去。
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,即便心里有气,她还是压着怒火道:“香丸留香三月,买再多也是无用。朱公子不如算算需要多少,现下就能给您包起来。”
如今香丸不愁卖,铺子里只零星留了些给客人试闻用的,不过为了将这群轻浮纨绔送走,春绿也顾不上其它。
要知自家姑娘和崔、林两家的小姐就
在二楼,若是不慎冒犯了她们,那才是大事。
“行吧。”被拒绝后,朱公子的脸也沉了下来。
好在只是看着不情愿,并没有当场发作。
春绿定了定神,转身去取香丸,只是刚收回手,身侧又伸出一只肥润的手来,碰到时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她一惊。
等回过头,便见方才跟在朱公子身侧,没有出声的几人正用淫邪的目光看着自己。
她再冷静镇定,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,何时见过这种阵仗,眼圈一下就红了。
她越羞愤,戏弄她的几人就越是兴奋,放肆笑出声来。
楼下闹得太过,盛锦水怕扰到二位小姐,起身告罪,前去查探情况。
暮婵在崔馨月授意下也跟了出来。
方才伸手的朱公子回味似的搓了搓手,正要上前便被喝止。
“住手!”盛锦水厉声喝道,随即提着裙摆从二楼木梯跑下,挡在春绿身前。
若说春绿的美是出尘不染,惹人怜爱的清冷,盛锦水的美就如利刃出鞘,尤其是她愠怒时绽在眉间的冷凝,浓艳夺目。
原还盯着春绿的朱公子回神,痴迷的目光落在盛锦水脸上,心中仿若千万只蚂蚁爬过,只剩下一个难以启齿的念头。
他轻笑着打开纸扇,“姑娘莫气,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。”
盛锦水护着春绿,春绿却是心慌,敏锐发觉他的目光不善,似要将姑娘吞吃入腹。
“姑娘,你快回去。”她压着声音劝阻,已隐隐带着哭腔。
早在开张之初,盛锦水就料到会有这样一日。
家中只有在外求学的幼弟,自己又开门做生意,迟早会遇上见她孤苦无依,想要欺辱的恶人。
也是她这一路走来实在太过顺当,遇上的多
是好人,这才失了防备。
“玩笑要被开玩笑的那人觉得好笑才是玩笑,若是不好笑,就是冒犯了。”盛锦水依旧牢牢挡在春绿身前,不卑不亢地回道,“佩芷轩和气生财,若是善客自然欢迎,可若来的是闹事的恶客,我也绝不姑息。”
“姑息?”朱公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上前一步反问道,“我倒是好奇,小美人要怎么绝不姑息?”
偏头避开对方伸来的手,盛锦水后退一步,并不掩饰心中厌恶,冷笑道:“公子姓朱,若我猜的没错,公子出身昭州朱氏旁支,家中只一位大伯在朝为官,且是从五品鸿胪寺少卿。”
少女嗓音柔嫩,却又温和有力。
她不疾不徐地道来,让在场众人惊在原地,不敢造次。
同盛锦水一道来的暮婵听了个真切,匆忙转身回禀。
林妙言率直天真,喜怒形于色,听了暮婵说的怒道:“原是昭州朱氏,这朱桧刚到清泉县便来府上拜会,祖父当时还夸他谦逊有礼,没成想竟是个没脸没皮的纨绔子弟!不行,我要去帮阿锦。”
“等等!”崔馨月赶忙伸出手拦她。
比起林妙言的不悦,她更在意的是盛锦水。
连她都不甚清楚朱家之事,对方又是从哪得知的?
想起兄长对自己的嘱咐,她心中疑虑更甚。
再说朱桧虽只是昭州朱氏旁支,可到底是官宦之后,她们贸然出头只怕会惹来非议。
崔馨月还在权衡利弊,林妙言却再也忍不了了,当即拍案道:“崔姐姐,我还是不等了!”
看她怒气冲冲的模样,崔馨月无奈,只能拿起帷帽追上。
就在她们犹豫之时,一楼的对峙仍在继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