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老夫人也盯着拜礼呢,只是她看得隐晦,如今听孙氏说得直白又觉得没脸。
“行了,少说两句。”瞥了孙氏一眼,吴老夫人沉声道,好歹让她住了嘴。
见到盛安安,盛锦水自然也很高兴,只是被几人盯着瞧,又被孙氏这么一打岔,心里再高兴脸上也扯不出笑来。
她偏头看向屋里屋外探头探脑的几人,蹙眉道:“我有话要与堂姐私下说。”
吴老夫人不自在地咳了声,自觉两个儿媳的做派实在太过小家子气,让她丢尽了脸面。
可面对盛锦水,她又不捉摸不透对方深浅,只能留恋地看一眼拜礼,不舍地和众人退出房间。
等人都走了,盛锦水才放下防备,握住盛安安的手,不觉间眼眶湿润。
这才多久,她的手就比出嫁时粗糙了许多,此时更是凉得像深冬里的一捧雪。
“阿姐。”盛锦水欲言又止,不可避免地想起出嫁前夜两人的交心之言,更没想到会一语成谶。
难怪吴辉离开前叮嘱自己探望堂姐,她只恨自己没有早些过来。
看她自责难过的模样,盛安安哪里忍心,“别急,这段时日就是累了些,没受太多苦。”
“这吴家是怎么回事!”想起进门前吴老夫人对盛安安的责骂她就难受,“吴老夫人这样待你,吴辉就没说什么吗?”
她甚至气得连姐夫都不肯叫了,直呼吴辉姓名。
见她愠怒,盛安安反倒心中一暖。
“在家时他自然会帮我,可人一走,婆婆待我只会变本加厉。”倒也不是盛安安帮吴辉说话,两人本就是新婚夫妻,感情正浓,吴辉自然处处护着她。
在家时帮着说话,也会揽下所有活计,可人就是这样,见幼子处处护着新妇,吴老夫人反倒越发看盛安安不顺眼。
等吴辉离家后,对她更是苛责。
他们当然也想过请盛家人来为盛安安撑腰,可真到要开口的时候,还是忍了下来。
为少洗几件衣裳,几个碗碟就惹得两家不睦,自家爹娘担心,盛安安实在做不出来。
难怪盛安云对此一无所知,而吴辉又隐晦地邀自己上门。
盛锦水叹了
口气,心疼地拨动她耳后碎发,“我该早些过来的。”
“现在也不迟,”想到方才吴老夫人看盛锦水的眼神,她摇头轻笑,“我还没见过婆婆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呢,还是阿锦厉害,没几句话就把她唬住了。”
“可我一走,不还是会和之前一样,”盛锦水沉吟片刻,忽而开口道,“不如你来帮我吧!”
“帮你?”
“嗯!现下我和春绿两头跑,总有顾不上的时候。”盛锦水开口邀请,“且我刚与绣坊的张老板签了契书,往后还要教授绣娘们制作绒花,怕是忙不过来,若是你来,我也轻松些。”
与其留在家中受婆婆和妯娌磋磨,还不如给自家姐妹干活。
几乎不用考虑,盛安安就应了下来。
但一提到吴老夫人,她脸上便出现了犹豫的神色,“就怕阿娘不会答应。”
思量再三,盛锦水沉声问道:“你和姐夫可想过……分家?”
分家?
都说父母在不远游,如今吴家长辈皆在,他们当然没有想过分家,何况吴家的家底实在算不上多丰厚,分了又能如何?
盛安安摇了摇头,“倒是个好主意,可是太难了。”
她的顾虑不无道理,盛锦水毕竟与吴家接触不多,没有亲身经历过,自然难以感同身受。
“既然难,我们就一步步慢慢来。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境,我与吴家人不熟,但看方才他们对我的态度,是有些势利的。”
盛安安点头,神色复杂。
说吴老夫人真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恶婆婆倒也不至于。
只是对每个新进门的媳妇,她固执地认为只有立了规矩,媳妇们才会惧她敬她,不敢冒犯她的权威,才能保证她在家中说一不二的地位。
就像李氏和孙氏,磨合之后,现在和吴老夫人相处起来倒是相安无事。
只是习惯了,并不代表就是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