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等再开口时已带上颤音,“多谢提点,还望宽限些时日,让我好好想想。”
“自然。”做惯了这样的事,对方的犹豫纠结他并不是意外,只是也没放在心上罢了,“只不过大人事忙,姑娘还是要早作决断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盛锦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内衙的,抬头时只觉天也阴沉的可怕。
此刻她就像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雀鸟,以为自己只要足够努力,便能飞越巍峨的高山。
偏偏现实给予沉重一击,将她的希冀撕得七零八落。
前世如此,怎么重来一次,还是如此。
“锦丫头,你没事吧?”最先看到她的还是盛大伯,
望着对方关切的眼神,盛锦水勉强挤出笑意,“没事。”
“方才师爷说了什么?你的脸色怎么……”这样难看。
或许没见过多少世面,但盛大伯好歹看得懂脸色。
盛锦水眼中含泪,原本璀璨的眸里只剩一片空茫。
只来得及追问一句,陈子吴便阻止他继续说下。
盛大伯赶紧闭嘴,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还在衙门里。
等出了衙门,盛锦水也已收拾好心情。
陈记开在县里,陈子吴算是几人中和衙门打交道最多的,斟酌片刻后问道:“盛老板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?若是钱的事,我或许可以帮忙。”
在衙门这种地方,花钱消灾几乎是大家的共识,无怪乎陈子吴有此一问。
“只是第一次进衙门,我有些胆怯罢了,缓缓就好。”既已决定独自状告钱家,她就没想过将陈家也牵扯其中,况且这并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事。
回想起盛锦水方才在堂上据理力争的模样,她又怎么可能胆怯?
心知这是她随口编造的借口,陈子吴沉吟片刻,体贴的没有点破,“好,若是盛姑娘需要帮忙尽管开口,不必客气。”
向陈子吴道了谢,目送他离开后,盛锦水才恢复如常。
自怨自艾改变不了现状,她不能再将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上。
凛冽的风犹如冰刀,一刀刀刮在脸上。
盛大伯扬鞭,催促缓行的老牛。
不过片刻功夫,厚重的云便遮住了暖阳,眼前犹如隔着一层迷蒙的雾气。
还未到时辰,天就彻底黑了下来。
牛车一路行来,路上行人神色匆匆。
刚进云息镇,盛锦水便觉脸上一凉,等回过神来,手背已经凝起细小的水珠。
“下雨了?”盛安云缩了缩脖子,仰头自语道。
“不,是下雪了。”
盛锦水顺势抬头,她曾在中州住过数年,立刻分辨出半空落下的不是雨珠,而是刚凝起的雪花。
云息镇在南方,数年不曾下过一场雪。
眼前风雪来势汹汹,似撒盐似飘絮,从落地即化的雪沙到漫天飞舞的鹅毛不过一刻钟的功夫。
暴露在寒风中,几人双手冻得发痒,再细看时已通红一片。
好在此时牛车已经停在自家门口,守在家中的盛安洄听到动静,小跑着上前开门。
“这雪估计还要下段时辰,大伯你们今晚就别回去了。”
夜色中伸手不见五指,加之雪天难行,盛大伯沉着脸点头,神情肃穆。
“阿姐,”开门的盛安洄面露迟疑,等他们说完话才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,小声道,“家里来了客人,她说自己是唐举人的母亲。”
“是唐夫人来了?”盛大伯双眼一亮,眉间压着的愁绪烟消云散,再瞧时脸上只余惊喜,“还真是不巧,怎么偏偏今日来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