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她能立刻选出适宜的香方,崔馨月点头,满意道:“甚好。”
微风和熙,日光柔暖。
走出崔府时,金灿灿的光落在盛锦水身上,照得她眯起眼眸。
等指尖触到藏在袖中的荷包,才生出点真实感。
镇上没有卖香料的铺子,难得来县里一趟,她问了些人,又跑了数家药材铺和香料铺,除了香方中一味独特的香引,总算是把制香的原料买齐了。
最后找了一家专卖果脯的老字号,称了一斤霜梅,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。
见时辰不早,她抱着刚买来的香料,快步向城门走去。
清泉县与云息镇格局相似,到处是青石铺成的小路和蜿蜒的水道。
沿着水道走了一刻钟,盛锦水终于离开小巷,到了繁华的大街。
正要离开,余光中竟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许久未见,金大力似乎消瘦了些。
盛锦水皱眉,顺着他所在的方向找寻了一会儿,果然瞧见一家赌坊。
赌坊大门处站着两个魁梧大汉,正眼神不善地四下逡巡。
思量片刻,她在赌坊斜对着的茶棚坐下,花五文钱要了碗粗茶。
茶汤色泽浅淡,碗底还沉着茶叶梗。
这段时日她忙得脚不沾地,倒是差点忘了金家的事,直到今日见到金大力,才觉得自己放心得太早了些。
前世有盛家家产兜底,直到来年自己及笄之后,才有人上金家要债。
如今没了盛家的旧宅铺面,不知金大力熬不熬得过这个冬天。
若是熬不过,迟早还是会将主意打到她身上。
粗茶又苦又涩,盛锦水抿了口便没再碰。
又坐了一刻钟的功夫,见金大力迟迟没有回来,她正想起身离开,就见对方揣着袖子进了赌坊。
也就在这时,盛锦水才看清他的面容。
此时的金大力衣衫凌乱,发髻松散,下巴一圈胡茬,眼底一层深色阴影,眼中满是血丝。
俨然一副赌徒模样,哪有半点金老板的体面。
他似与守门的大汉起了争执,嘴唇一张一合,脸涨得通红。
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,逐渐有路人驻足围观。
邻桌的客人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,对此见怪不怪,啧了一声嘲道:“又是个赌红眼的。”
装作凑热闹的路人,盛锦水偏头问他,“大叔,我见那位穿着甚是体面,赌坊怎么不让人进去,是不想做生意了吗?”
出声嘲讽的中年男人回头,见与自己搭话的是个小姑娘,一双琉璃般剔透的双眸满是好奇,耐心道:“这人也就是看着体面,赌坊是什么地方,只要进去的哪个不会被扒下一层皮。不让进,要么是因为赌坊觉得他榨不出油水了,要么是想榨更多出来。”
“你看他赌红眼的样子,肯定是后者。”男人得意一笑,“且等着,用不了多久这人就会凑够银子再来!”
“原来如此,还是大叔见多识广。”盛锦水了然地点头,又适时吹捧了几句。
告别男人,放下茶钱,她心事重重地走到城门处,坐上返程的牛车。
狗急跳墙,金大力要是继续这样下去,迟早会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。
盛锦水蹙眉,平滑的眉间显出几道褶皱。
一路上,她都想着这件事,直到走到家门口,也没想到两全之策。
夕阳西落,只余一点橙红的霞光。
“盛姑娘!你可算回来了。”
逆着光,盛锦水没看清守在门外的身影,直到那人出声,才发现是成江。
盛锦水回神,歪头看他。
“姑娘家中无人,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。”成江放心,随即道,“真鹿书院来了消息,邀您三日后上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