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错了。
——刀尖捅穿了她的喉咙中央,汩汩鲜血涌出,温热地流过邹文翰的指缝。
……
“可是她一直看着你啊。”
“……可是她一直看着你啊。”审讯警察嗓间干涩,捻了捻指腹,手心攥紧:“她今天也来了,你想不想见见她?”
邹文翰喉咙抖了抖。
二十年了,从在山上第一次见到那两个女学生,到张安在他身前下跪的画面,他至今清楚记得,犹在眼前,如今随着警察的话,毫不费力地想起张安的模样。
邹文翰目光不自觉落向桌面上的其中一张照片。
白箐箐笑了笑:“看来这么多年,你还是把她的脸记得很清楚。”
“你杀了这么多人,真奇怪,怎么就张安总出现在你梦里呢?”
邹文翰呼吸发抖,眼神离不开张安的照片:“我……不认识什么张安。”
监控室和审讯室两道声线一前一后交叠:
“她其实性格很温柔,本身话也很少,被你割断喉咙之后,她就再也说不出话了。
不像你的女儿,每天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,邹文翰,你说你的女儿会喜欢这个温柔话少的大姐姐吗?”
“你要做什么!”邹文翰猛地起身,看向监控室方向,毫不自知对上白箐箐的双眼。
“十二点四十三分了,现在果果一定睡了吧。”白箐箐声音轻柔。
明明眼前玻璃一片漆黑,什么都看不见,却仿佛有一股吸力似得,邹文翰鬓角流下冷汗,喃喃重复:
“我……不认识张安,不认识这些人,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
审讯室的灯光不知何时变得昏暗无比,邹文翰在黑色玻璃上看见自己的倒影,踉跄后退两步,跌坐在一片黑雨中。
地上积蓄的冰凉的雨水沾湿了他的裤子。
身前有个女人的尸体,眼珠瞪大向上翻白,好似在看谁。邹文翰看清女人的面目,冷不丁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,很快反应过来,将女人尸体套进麻袋,搬进货厢,连夜开上周边的荒山。
邹文翰在山里生活了很多年,熟知哪里人迹罕至,他冒雨挖出土坑,将麻袋口打开,没注意又对上她那双眼睛,暗骂一声,把人倒出来,丢进土坑。
人沉沉抛下去的一瞬间,他手腕上莫名传来一股力道,把他也拉了下去。
邹文翰闭眼。
短暂的黑暗后,冰凉的雨水拍在他脸上,睁眼就是黑蓝色的天空和高高的树尖,雨水竖直往他眼睛里垂落。
邹文翰感到浑身剧痛,脸朝旁一侧,看见自己躺在纷杂的白骨之中。
鬣狗忽然出现在高高的泥坑之上,似乎忽然闻见活人气息,准确地低头看下来,冲他吠鸣。越来越多的鬣狗出现,围在泥坑一周纷纷朝他看来。
天地间被暴雨下得只剩黑白。
邹文翰坐在一池白骨中间,心中无端恐慌,忽然听见什么声音,随着一道亮光一闪而过。
穿粉裙白色连裤袜的小姑娘站在高高泥坑上,蹦蹦跳跳地又跑到他正面去,挤在鬣狗群中,拿着一个相机对准他,强烈的白色闪光灯闪烁:
“爸爸!笑一个!”
第62章第62章我是你杀的第四个人啊……
暴雨也没能掩盖闪光灯咔嚓咔嚓紧密响起的声音,一阵阵白芒映亮女孩儿的脸,成为这黑白世界中最刺目的存在。
邹文翰心脏在胸膛中怦怦加快,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怎会出现在这里。
他迅速站起身,眼神离不开高处的女儿,明知有哪里不对劲,但还是忍不住要先解决眼前的事。
泥坑上方的鬣狗不知何时渐渐散去,果果也放下相机,歪着头看向下面。
邹文翰心中警惕,谨慎地看了圈周围,似乎没有其他人的痕迹,他踢了脚脚下碍事的白骨,向前走两步,离女儿果果近一点,大声问她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小女孩儿不解地低头看他:“……爸爸你为什么在这里?”
太他妈奇怪了!
邹文翰心中呸一声,齿间抵着舌尖,向四周环顾有没有东西能够帮他攀爬上去。他这坑挖得深,现在下雨,四壁更是滑腻的不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