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悉的阵法纹路在宫墙上亮起,李彦泽立刻感到有什么骤然压在他的肩头,经脉里的灵力快速被阵法吸取,李彦泽依然强行运转灵力,挥剑击退想要拴住他的银链。
他猛向后撞到城门上,呛咳出鲜血来,齐佑微立刻挥手让他们收手,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,蹲下来去捧他的脸,手指轻轻擦掉他唇边的鲜血。
李彦泽咳了两声,血沫溅到齐佑微青白的侧脸上,他们看着对方,李彦泽眼里满是炽热的怒火。
齐佑微却一派平静,黝黑的眼瞳映着不远处的火光。
“我都快死了,最后这段时间,留下来陪我不好吗?”他语气里充满了祈求,气息断断续续。
李彦泽却垂眼不去看他,猛然出手紧紧扣住他的咽喉,轻笑了一声:“真的吗?”
李彦泽下了死手,齐佑微却始终平静也根本没有挣扎,李彦泽看着他的额头青筋绷起,脸染上病态的红晕。
“你说的话,哪句是真的,哪句是假,你自己都不清楚了吧。”
李彦泽说完挟持着齐佑微,冷眼扫向拦门的人:“开门。”
齐佑微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掐住自己脖颈的手,没有要挣开,却低声断断续续笑了起来,偏偏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。
“谁敢!”齐佑微看着李彦泽愕然的神情,高声下命令。
“我的命现在在你手里,反正我都要死了,死在你手里倒也不错。”
齐佑微的手很凉,说话间的吐息撩动他的额发,像极了他们在床榻间亲密纠缠时,齐佑微全然放松紧紧揽着他,轻声说着话。
“杀了我,他们就会给你开门,宫城的大阵也会停止。你就自由了。”
齐佑微捏着他的手腕低声提醒:“别泄劲了。”
李彦泽的呼吸急促,那双平日里清澈透亮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恨意。齐佑微非要把他们都一步一步逼到悬崖边上。
“杀人剖丹。”李彦泽哑声问他,手指逐渐收拢,一字一句地继续问他:“桃溪山,是你设局让我困在山里最后被你救下,做我的救命恩人。”
“你从一开始就谋算着杀了我,剖取我的金丹为你续命,是不是。”
李彦泽到如今怎么还会想不明白,齐佑微沉默着没有回答,眼里的平静终于被打碎,露出一丝哀求,像是求他不要继续问下去。
“我想听真话,齐佑微。”李彦泽盯着他,明明强笑了一下,通红的眼睛里却掉下一滴泪。“当然,你还可以继续撒谎。”
齐佑微双手抓住他的手腕,不像是要挣扎,反倒是害怕他松手了。
“是不是?给我一个答案。”
李彦泽凝视着他,齐佑微很想说不是这样的,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,他能把一切都说清楚。
但李彦泽一直紧紧抿着唇,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脸上都写明了慌张,不知是害怕他说是,还是不是。
齐佑微脱力了一般,颤声吐出一个音节:“是。”
“天缺心脉有损,最好寻一生而有金丹的修士,剖之金丹移入心脉,可保百年无虞。”
李彦泽笑着说完,师兄那时候明明和他提过,但他那时候太不以为意,左耳朵听右耳朵出,根本也不在意。
“真好。太子殿下真是个聪明人。”李彦泽不再掉泪。“把我耍得团团转。”
“装惨,卖乖,真是好手段。”
李彦泽猛地收紧手指又突然毫无征兆地松开手,猛地推开了齐佑微。
“这些也不是为了留住我,是为了留住我的金丹吧?”
齐佑微慌了神,脖颈上可怖的掐痕他没有去理会,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急声反驳:“不是!不是这样的,我现在没有一秒这样想过。”
李彦泽讥讽地一笑,一挑眉,长长地出了一口气。
“是吗?你又在说谎。”
齐佑微推开了来扶他的人,心脏失控一般地狂跳着,像是预兆着有什么他无法预料到的事情就要发生了。
“没有,我没有说谎,是真的,是真话。”
齐佑微摇摇晃晃地想要向他走过去,李彦泽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,对他此刻所有的真话都漠然。
“是我太蠢了。”李彦泽伸手将手里的剑变为短刃,自嘲地笑了一下。“不用你动手了,我自己来。”
李彦泽嘲弄地看着他,挥刀刺入心口,流转的金丹灵光凝聚,光芒大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