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眯一小会。”
在桃溪村李彦泽已经完全习惯了齐佑微在身边,反正睡着了也会被揽过来靠着,李彦泽觉得还不如自己靠过去。
不知不觉间,他自己就像这样主动模糊了暧昧的边界。
齐佑微托着他躺下来,手臂揽着,手指捻捻他的额发。
他撒过那么多谎,现在自然不介意把谎越撒越大。
*
李彦泽开始频繁出入国师府,主要是同国师一道斟酌用药。齐佑微似乎忙起来了,小半个月的时间,只和他见了几次而已。
据说是皇都邪祟作乱有了眉目,他忙着赶在宫宴前把事情解决了。
李彦泽很想帮忙,但经过那晚,多少也隐隐明白了。
恐怕邪祟害人是幌子,宫闱秘事是真。
他实在不易多参和进这样的事,有关于皇家的事情,他们这样的修士都要少沾染。帝王皇家,一点风吹草动,影响的是千万人的生计国运。
当然,他也好奇,那究竟是怎样的一段往事。
邪祟没了动静,皇城的宵禁自然解除了。
傍晚皇都街上还是人流如织,李彦泽坐在马车里,掀开一小角帘子向外看。
齐佑微邀请他去宫宴,他本来是不想去的。但齐佑微露出那种委屈又失望的神情,李彦泽就心软了。
因为是宫宴,他平日里的素衣比宫里的太监的衣袍还破旧,又被按着量体新裁了衣袍。
青衣底色银线绣纹,佩玉的腰封把少年人的细腰勾勒,直衬得他是个灵动秀美的小公子。偏他自己还还不自知,只叫这衣服比起素衣来重了不少。
头上束冠,发穗飘摇更是让他走动都不知道怎么走了。
他们自然是走皇城正门,朱红色的城门洞开。李彦泽趴在窗边张望,察觉到一丝微妙的灵力波动。
这几日他经脉内灵力慢慢恢复,敏锐的感知又回来了。
“大阵是不是已经落成了?”
李彦泽想起第一天见的那个大阵,回头好奇地问齐佑微。
齐佑微的脸庞隐没在黑暗中,闻言转过头来,李彦泽只看清他轻勾起的唇角。
“落成了。”
李彦泽没多想,只看着朱红色大门如某种庞然大物缓缓将马车吞进去,心里莫名掠过一丝不安。
砰砰砰……
焰火从城门楼上直向夜空里绽放,李彦泽抬头去看,漂亮的眼睛里有金色的光芒亮起又消散。
齐佑微没动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笑了起来,脸庞渐渐隐没在城楼的阴影下。
进宫了李彦泽才明了为什么皇宫要叫皇城。宫殿楼宇,亭台水榭,一眼看不尽,这里大得直让人眼晕。
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服饰统一,行走步调都整齐一致,垂首恭立,一切井然有序。
李彦泽却觉得很没意思,意兴阑珊地转过头来。
齐佑微笑笑,似乎已经看透了李彦泽此刻的想法。
皇宫就是这样精致华美的笼子,笼子里的人享用天下间最好的东西,但代价就是不得飞出这个金笼子。
宫宴只有皇亲,李彦泽特意扫过一圈,齐佑微的皇叔只剩下那位裕亲王了。
这细琢磨起来确实有些惊人。
齐佑微带着李彦泽直直穿过众人,金钗华服,烛光映照下满眼皆是富贵尊容迷人眼。
他们跪做两列,齐佑微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了李彦泽的手,拉着他走到最前。
“我能做在这里吗?”李彦泽的手下意识一缩,齐佑微拽回来,只低声问他:“今晚的好戏,你不想坐在最前看吗?”
李彦泽立刻乖乖坐下了。
李彦泽扫过一圈,发现最前有个位子是空的,不知是哪位贵人姗姗来迟。而且还能比齐佑微来得更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