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彦泽捏着牛乳糕,坐在软榻上翻着御前司给的卷宗,煞星就站在一边忙着给他倒茶,磨墨。
宋彦泽之前在户部写的那几张纸最后给了蒋亭渊,让他拿去撬了罗简的嘴。还真问出了个关键的东西——私账。
私账是胡众保管,但罗简这人留了个心眼,也有一本私账,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一家老小找个活路。
大仓那里更好办了,蒋亭渊杀了那么多人,剩的那个为了活命,倒豆子一样把能说的全说了。
宋彦泽不得不承认,有时候强硬的手段是能快速达到目的。
大概就是一力降十会?
只是私造宝钞这件事不好办,他们的宝钞放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区别,连印都找不出破绽。
“宝钞……”
宋彦泽揉着眉心,手指轻点,蒋亭渊立刻不让他看了,仔细看看他脑袋上的伤口。
宋彦泽闻见他袖口磨墨后沾的墨香,眼睛一亮,抓住他的手。
他立刻拿过了一边搜出来的宝钞,拿到鼻间仔细闻闻。
“味道。”
“蒋亭渊,宝钞司用的松烟墨,味道和这些假造的不同。”
蒋亭渊反抓住他的手,低头闻闻,没闻出区别来。
不过,这下是蒋亭渊体会了一把事半功倍。
有证据、人证、口供,甚至是账本,定案很快。
蒋亭渊领了诏命,当天就点了人迫不及待地准备去抄家。
比起其他,宋彦泽更在意抄家后的钱款,还有皇上要如何安排户部的缺。
这些他还暂时操|不上心,只能天天躺在家里养病,外面什么消息只能听晚上蒋亭渊跟他说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宋彦泽完全习惯了他,甚至盼着他赶紧来告诉他进程。
“公子,门房递了信,是徽州来的信。”
第99章折梅9好没良心的负心汉
“怎么?连饭也不吃了?”
蒋亭渊从御前司下了值,腰间雁翎还未卸下,边大步从前厅过了抄手游廊往后走,边听着莲心跟他告状。
“下午看了信后就闷在屋里,不许人打扰,晚饭也不用了。谁说都不行。”
莲心现在完全是个叛徒模样,提着灯在前面引路,活脱一个领着老爷回房,看闹脾气的夫人的小厮。
蒋亭渊一皱眉,问他:“什么信?”
“徽州来的,一封是老太太的信,里面还夹了一封就不知道是谁的了。”
蒋亭渊听见老太太这三个字,脚步顿了一下。
廊下灯光昏暗,淡黄的灯火下只看见他唇瓣一抿,捏着红穗的手一紧。
莲心就送到庭前,蒋亭渊站在院子里看见窗纸上一个剪影,他最近已经可以在屋子挪一挪了。
蒋亭渊站在原地看了一会,正要进去,一偏头看见了庭院前的梅树。
红梅香气在冷夜里散着清香,花朵全放,在廊下微弱的灯火下别有意趣。
蒋亭渊想不出什么文人雅趣之类的,伸手就挑了一枝花朵最多的枝杈,顺手一撇。
花树震颤,花朵扑簌簌往下落,这煞花人一点没自觉,转着看看手里的枝杈,还觉得稍稍满意了。
“一个人闷在那做什么呢?谁给你气受了?”
蒋亭渊一进来就看见他半躺在榻上,披着衣服发呆,眉头皱着。
宋彦泽闻见了梅花的香气,一转头看见他怀里的红梅,伸手撑着坐了起来。
“给你插瓶里?”
蒋亭渊看他嘴角一翘就知道是做对了,转身按他的指示找了个瓶子灌了水插好了,再送到他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