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幼禾和他说,她那天趁机把东西给了孔彦泽,而且周柏乔毫无所觉。周柏杨就明白了,他哥要么是打算下狠手,要么是真的,打算放手了。
“你说,他现在去哪了?”
姚幼禾喝得头晕,嘴一快:“之前在挪威看极光,又去了瑞士滑雪爬山,上周去俄罗斯了,但是据说被他以前的同学抓住回去跳舞了。”
周柏杨全记下来了。“真的假的?”
姚幼禾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两眼:“你不会通风报信吧?”
“我敢吗?那不是等于自首?”
她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,打开手机发了一大堆照片过去。
“你哥最近没什么动作吧?怎么感觉这一个月太安静了?”
能不安静吗,他默许的。“他肯定不会走漏消息啊,他好好的不就行了。”
姚幼禾松了一口气:“那就好,他在俄罗斯遇到了以前的同学,刚被聘进了舞团,下个月要去演出。你哥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他找到了。”
“那是那是。”
周柏乔叼着烟拿着水管正在擦那辆老爷车,积雪已经被扫过,今天难得放晴了。冬日里的晴朗好像更明亮澄澈一些。
周柏乔打开车门,手边的抽屉盒不知怎么掉了下来,几张美|钞还在那里,周柏乔眉头一松,捻灭了手里的烟,在里面还摸出一根棒棒糖。
和那天一样的桃子味。
他自己拆了含在嘴里,整个人像是松了一口气,闭着眼睛仰头坐在那里。过了一会他伸手摸了摸车顶,想到了他吃痛的表情,唇角一勾。
放在一边的手机一震,而后是连续的提示音,这频率快得有点奇怪。
周柏乔点开,瞳孔一缩,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。
“孔彦泽呢,他来了没?!”
一片嘈杂的俄语声中,一声突兀中气十足的中文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陈翎托着身上的戏服,在后台化妆间窜着,一边找一边喊。
后台忙乱而有序,不远处舞台上的镁光灯漏了过来,隐隐的乐曲声在这里伴奏,演员们都在忙着抢妆。
“叫魂啊?这呢。”
陈翎猛地转头,看见孔彦泽站在猩红色的幕布后,已经换上了白色的演出服,精致的立体绣花和柔纱点缀。
他身材比例太好,那些琐碎的装饰看着一点不拖沓,反而有种很特别的仙气。
“这么久没上台了,紧不紧张?”
陈翎一拍他肩膀,前几天在学院看见他就毫不犹豫地把他抓住了。
这是他排的第一场舞剧,里面一个大角一直定不下来,正巧看见首席,当然是上前拐来给他打工。
“好好好……好紧张。”孔彦泽一脸平静地故意口吃着说。
陈翎伸手一捏他的脸,笑得不行。
“前面通知备场了。”
陈翎立刻收了笑容,拉着他往备场那走。“老师想签你呢,考虑一下呗。我转去学表演了,这几天老太太对我阴阳怪气的,你答应了也少让我挨点骂。”
孔彦泽笑了一下。“早都答应了,她就是想对你阴阳怪气。”
工作人员站在舞台交接处,按着耳机听着后台的指示,孔彦泽脚步不停,他要去开场。
“灯光,音乐,舞台就绪。”
孔彦泽深吸了一口气,抬头看去,大幕拉开,镁光灯将舞台照得透亮,如同洒下一片碎银。
音乐响起,孔彦泽心里变得平静而安宁,前面座无虚席,却除了音乐声什么都听不见,旋转,跳跃。
柔纱随着他的动作也有了生命,每个漂亮的弧度都牵引着台下人的情绪和目光,万众瞩目。
孔彦泽一个大幅度的旋转落地,踩着小提琴悠扬的声音走到最前,直直看向前面,最前面正中央坐着一个人,静静地看着他。
孔彦泽一笑,转身随着乐曲退回伴舞身后暂时退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