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得出是手工磨的,而且是个笨拙的工匠磨的,内侧有刻痕。杜彦泽却突然看不下去了,放回抽屉里。
“我困了,回去睡觉吧。”他的声音很低。
唐知律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,只是拉住他的手,又拉开了抽屉。
“磨的不好,但是再磨就太细了,什么字都刻不去了。”
唐知律摩挲着他的无名指,一字一顿,但语气犹如宣誓效忠。
“彦泽,我爱你。”
“够了。”
杜彦泽碰也不敢碰那枚他递过来的戒指,急切地往后躲,小腿直撞上了后排的书柜上。他深吸了一口气,重复一遍。
“够了。”
这像是一重骗局。
唐知律没有逼紧他,只是将戒指收紧了在手心里,耐心地等在原地看着他。杜彦泽低着头,只能看见他的发旋和洒落在脸颊边的发丝。
“韩怀找过你了吧。”
杜彦泽很快冷静下来,靠着书柜看着他。
“他对你说了什么?优质Cake的神奇功效,还是寻求合作。”
说完他笑了一下,听起来却像是一声哽咽,但他始终神情冷静。
“或者两者都有。”
“这就是你们商量的新手段吗?”杜彦泽没有看向唐知律,更无从得知他的表情。
没什么不好承认的,他喜欢唐知律,但从一开始他们就失去了走下去的可能。
也许唐知律没说谎,但那又怎样。
我喜欢你,但我永远不能信任你。
“终究是你赢了。”杜彦泽没有等到唐知律的话,反而慢慢冷静下来了。
他知道他自己已经暴露地彻底了,如果真的不喜欢,就应该顺水推舟,顺势把真正的目的和盘托出,将他利用个彻底。
也许他只是故意说些这样的话,试探关系,评估他的筹码。
而他暴露最不该暴露的真心。
唐知律只是摇头,这不是手段,也不是缓和,其实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他该得意的,如果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博弈,他无疑是上风,谈判桌对面的人已经暴露了他的咽喉。
或许该说些好话,或者作出承诺,就按照一般的常理那样,也许能将这一不该现在出现的冲动环节揭过去。
但分开的几天里,唐知律独自一个人坐在三楼的书房里看着外面的雨幕,无数次觉得一转头应该能看见窝在小沙发里的人。
有时候是拿着书,但眼已经闭上了,有时候是蜷着背对着他斜架着书在看,长腿就搭在一边,没骨头一样。
只不过,雨还在下,三楼却一直安静了,不过一天,连一丝气味都没残余。那个时候,唐知律就明白他需要做些什么,至少不能放纵他来去不定。
但现在真这么做了,他却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。谈判、威胁、恐吓、商谈,他哪一个不是个中好手。
唐知律只是握紧了戒指,一步一步地走近他,俯身抱住他,强行把戒指塞进他的手心。
“没关系,没关系。”
他应该是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,像个蠢货一样看不懂眼色。
“我可以亲你吗?”很好,他在继续说错话。
他没戴眼镜,额发全都散了下来,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一块滑稽的眼镜印。杜彦泽不记得有在他的脸上看见过这样无奈又温柔的神情。
“不可以。”
杜彦泽告诉自己,他终有一天会杀了自己……他们之间,是豹子和羚羊的关系。
而下一秒在唐知律只是眼睛垂下,露出一点委屈的神情时,他又主动撞上去和他唇瓣相贴。
手心里的戒指硌着,书柜被撞得一晃,杜彦泽睁开眼睛,越不过他的双眼看向别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