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inda调侃她五官等比例放大,就算是小时候随随便便披块麻布都那么美。
沈棠的目光却停留在自己身侧那道高瘦的身影上——
微微泛黄的相纸里,少年个高抽条,低垂着眉眼站在人群边缘,脸部线条清瘦冷峻,在一众纯真笑着的孩子们中显得格格不入,像被强行P进去的一道剪影。
是闻鹤之,也是黎贺。
原来他们这么早就认识了,怪不得他在她问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时,眼底涌现的全是她看不懂的情绪,更不许她摘下这枚玉坠。
这几天沈棠一直在消化王院长和张姨以及小林说过的话,拼拼凑凑在脑海里将当年的事重新还原了下。
反应过来后,再盯着这枚玉坠时,就像是一根倒刺扎入心脏深处,每跳动一次都带着股细密酸涩的疼。
怪不得,照片里的他看着很不开心。
沈棠将玉坠重新戴好,收拾好所有物品后,拉着20寸的小行李箱出了门。
同事们看雪回来,在电梯口同她打上照面,看到她身边的行李箱时忍不住问。
“棠棠,明天不一起走吗?”
所有事项全部完成后,摄制组给大家统一订了机票,明天中午十二点走。
沈棠随口道:“临时有点事,我先回去。”
Linda一眼看穿,笑眯眯地:“是不是偷偷提前回去见闻总呢?”
电梯里顿时响起此时彼伏的哄笑声,这群人敬着闻鹤之是投资人有他的场合都克制着不闹太过,但到了沈棠这边完全就释放天性了。
一大帮子人热心地追问感情状况,眼底想要听八卦的火苗都快摁不住了。
沈棠不堪其扰,赶紧逃进电梯按下关门键。
“叮”地一声,世界顿时清净下来,沈棠轻轻呼了一口气。
她摁开手机给闻鹤之发消息。
海棠:【今天伦敦天气怎么样![小猫探头jpg。]】
海棠:【项目都还顺利嘛![小猫思考jpg。]】
这是闻鹤之出差的第五天,他们之间隔着大西洋和七小时的时差,依恋浓度却只增不减。
早晚安是必备的,偶尔闻鹤之还会在沈棠休息时间拨过来视频电话。
雨声淅淅沥沥,他们从天气聊到难以下咽的英式料理,没聊会儿摄像头那边又会被助理的敲门声打断。
签署完一份份重要文件后,男人抬眸,修长指骨压了压略深的眼窝,慢条斯理匀出一根烟。
幽暗的火光升起淡雾,从高挺的鼻梁润出,模糊了深邃立体的轮廓。
那样的闻鹤之沈棠鲜少见到,也不知道他在伦敦是否一切顺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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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伦敦正是上午十点,铅灰色的云层厚重罩在圣保罗大教堂穹顶,雨将落未落。
将近年底,沈棠大病初愈,闻鹤之原本是想多腾出时间陪她一起过年。
周越也非常识时务地通知手底下人做事谨慎些,除了年底各种重要必须呈报的事项,其余的小事尽量能不出错就别出错,出错了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,都别去烦闻总。
但这次出差实属意外。
常年盘踞在伦敦的老牌贵族,科伦斯家族掌权人科伦斯公爵去世,内部政权更迭。其持有的梅菲尔区半数地产,和南非与澳洲地区的矿产资源,都是一块块惹人眼红的肥羊。
三年前闻洲集团在伦敦设立分公司,与科伦斯家族早有合作,虽不至于新继承人一上位就受到冲击,但许多条款仍需要再详谈补充。
古老阔气的会议室里气氛紧张,两个年轻的上位者分别落座谈判桌两端,各自身后都坐着一排行业内顶尖的律师团队。
“根据《联合国国际贸易公约》第79条,贵方关于本次合作的‘不可抗力’定义需排除……”
冗长复杂的条款协议补充,以及后续繁琐复杂的后续合作形式商榷将近花费一小时的时间。
在保证闻洲集团最大权益的情况下,律师团队的领头人陈新用英文陈诉完多项条款和需要补充的细节,然后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眼远处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