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所有人都告知她的安全,闻鹤之也依然要往回赶。
这么多年,其实闻鹤之已然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绪,掌控一切,但今晚的意外,他掌控不了。
就像是七年前闻家内斗最严重的时候,闻老爷子突然寻回了他这个失散多年的小儿子,甚至有培养之意,一时之间聚焦了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和心思,为老爷子真正瞩意的继承人当一柄活靶子。
明刀暗箭他躲了无数次,老爷子始终视若无睹,那场火灾,本来也是有心人策划的一场针对闻鹤之的单独绞杀。
他及时发现并抽身,站在二楼,冷眼旁观闻祈贪玩跑进去,然后那场大火预料般地燃起来。
闻家冷血,老爷子儿子太多,但孙子仅此一个,独一无二的宝贝。
这件事只会是场意外,他本没有必要再回去。
直到,火场坍塌,他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。
大概人生总要承受意外带来的风险,当初重症监护室外的一分一秒,就像刻刀寸寸凌迟着骨骼,他无能为力,也不想重蹈覆辙。
从孤儿院分别后的三年,闻鹤之跟着母亲流亡,太小的年纪被迫见识了太多丑恶真心,年少时偶然照亮的那轮月光则显得更加皎洁和弥足珍贵。
他要留住这轮月光,即便手段有些欠光彩,但不会再容忍有任何意外。
女孩的发丝散在脸侧颈窝,似乎有点痒,不太舒服地动弹了下,闻鹤之低头替她摄好被角,又将碎发往后拨了拨。
然后在发间,落下一个很轻的吻。
好在,他还来得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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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越没想到,自家闻总这么大费周章地从伦敦赶回,却并不打算留宿,只在房间呆了二十分钟就出来了。
但闻总的他私事他也不好妄自揣测,连忙熄灭手机跟上去,摁电梯。
沈棠这一觉没睡多长时间,睡眠质量却感觉比以往好一些。
撑着手翻了个身,却有点意外地看到笔记本电脑被合上规整放在床头柜上,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尾睡到了床头。
房间外响起门铃,沈棠掀开被子下床去开门。
庄羡一见面就给她一个熊抱,“啊啊啊棠棠老师!想死我了!”
庄羡还未出社会,是个热情且表达情绪相对直接的小姑娘,一晚没见,小嘴就开始叭叭叭地吐槽。
“真服了,我就摔了一跤,被玻璃划了一个小小的割伤,没想到他们竟然带我在医院把全身上上下下所有地方都检查一遍,花了好长时间,比体检整的还细。”
沈棠迎她往里走,庄羡看到里面富丽堂
皇的套房后,再次发出没见过世面的震惊:“不是,这是总统套房吧?”
她揉了揉眼睛,“棠棠老师我没在做梦吧?”
“没做梦,”沈棠将昨天负责人的话全部转述:“好像是所有工作人员全部入住闻悦后,普通标间都订满了,只剩下行政套房。”
“这么好?”庄羡掏出手机查看了眼这个套房网上定价,倒吸了一口凉气,最后发出一声感叹:“可真豪啊!”
沈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,拿出手机在对话框里写了句话,犹豫了几秒,又删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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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云压得天空密不透风,天气少有的闷热,今天场馆内举行的是排位赛,总共六十分钟,氛围三个部分,每个部分二十分钟,每一轮都会淘汰最后五名。
“砰!”
裁判员一枪令下,所有赛车“轰”地一声犹如脱缰的野兽全力进发。
耳麦里传来现场解说员中英交杂的赛事解说,轮胎擦过跑道,迸出滋啦火花,一道S弯超车看的场馆内观众热血沸腾。
记者们也在后台开直播,进行现场报道。
距离发布会已经过去两天,各家媒体也都针对这次赛事发表了报道,但谁也没想到,港台发表的报道里第一则视频,竟然是发布会上未曾露面的主办方最高话事人闻鹤之。
更没想到,拿下这场独家专访的竟然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记者。
昨日的事情黎梦茹全程参与,今早又看到了闻总的那则采访,自然不敢怠慢,
场馆内气温高,她一遍说着“辛苦各位记者老师了”,一边招呼着现场工作人员,给随行记者们发水、能量饮料和小风扇。
庄羡接过能量饮料和小风扇,再次感叹,“闻洲集团真不愧是国内顶尖集团,这人文关怀真不是一般公司能比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