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托你的福!”张铁搓着手,“按你教的法子,堆肥、选种、下种…看着是比往年强!”
白潋走到地边仔细看了看田,满意地点点头,“等到了时候,记得按我说的,再追一次肥。”
“记着呢!记着呢!”张铁连连应道,心里对白潋的敬佩又深了一层。
思量了一会儿,白潋开口,说出了她和伏棂几天前商量好的事。
“铁子哥,还记得咱们上山采构棘的事吧?”
“记得,咋能不记得。”张铁立刻点头,“你和伏小姐教我们认哪些构棘药性好,怎么采不伤根。我跟着沾了光,多了笔进项呢!”
“这构棘,是个好东西。根、茎、叶都能入药,性子平和,能清热利湿。晒干了磨成粉,掺一点进鸡饲料里,鸡吃了不容易闹病,毛色也油亮。咱们养鸡场用量不小,以后规模大了,用量只会更多。”
白潋转回身看着张铁,“你有没有想过,光靠上山采野生的构棘,不是长久之计?”
张铁一愣,“啊?这…为啥不是长久之计?山上不是有吗?”
“你想啊,”白潋耐心地分析道,“第一,上山采,费时费力。翻山越岭的,一天也采不了多少,还危险。第二,野生的总有采完的时候吧?今年这片长得旺,明年可能就稀了。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——”
她语气认真起来,“山是大家的山,不是谁家的。现在咱们采,是因为别人不知道这构棘粉的好处,或者知道了也嫌麻烦。可等以后大家都上山去采,怎么办?你采我也采,抢来抢去,伤了和气不说,搞不好还会把山给祸害了,根都刨没了,以后谁都没得采。”
张铁听着白潋的话,眉头皱了起来。
他清楚这个问题,过去他还有白潋王丫三个人一起采,便是偷偷去的,谁也没告诉。
抢着采,伤了邻里和气是小,要是真把山上的构棘采绝了,那可就断了财路了。
“那…那可怎么办?”张铁有些着急了,他还指着这额外的进项呢。
“我的意思是,”白潋抛出了那个酝酿已久的想法,“你可以去包一片山地下来,专门种构棘。就算等日后构棘不值钱了,你还能用山地种别的去,也是一笔进项。”
“包…包山地?”张铁被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得差点跳起来,眼睛瞪得溜圆,声音都拔高了,“种构棘?那山地种粮食都不大行,咋能种东西?还专门种构棘?”
“怎么不能?”白潋语气肯定,“山地租金便宜,官府巴不得有人去开荒种点东西。把杂草杂树清理干净,稍微平整一下,不用太精细。
然后,把山上的构棘老根挖一些回来,或者秋天收集构棘种子,撒下去。这东西好活,不用像伺候庄稼那样天天浇水施肥,只要头一年费点功夫种下去,后面几乎不用怎么管,它自己就能长成一片。
等长成了,那就是一片你自己的构棘园子!想什么时候采就什么时候采,想采多少采多少,没人跟你抢。采回来的构棘,还能晒干磨粉,卖给养鸡场。”
张铁的心怦怦直跳,呼吸都急促起来。
自己的一片园子?没人抢?这听起来…简直像做梦一样!
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“包山”、“当园主”!
“而且,”白潋又加了一把火,“构棘种密了,还能帮着固住山坡上的土,下大雨也不容易被冲垮。这算是给官府做了好事。要是以后你种得好,规模大了,粉的质量又好,不光咱们养鸡场要,说不定别的养鸡场、甚至药铺都来买!到时候,你张铁可就是咱们十里村头一号的‘构棘大王’了!”
“构棘大王?”张铁被这个称呼弄得有点不好意思,黝黑的脸泛起了红光,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了。
兴奋过后,现实的困难又摆在了眼前。
包山地要钱,清理荒地要请人,买工具也要钱,他家底不算厚,刚娶了媳妇,哪有那么多余钱?
他声音有些发颤,“这主意太好了,可是我没本钱啊…”
白潋大手一挥,“本钱不用愁!山地租金便宜得很,清理荒地主要是费力气,你可以带着家里人自己干,实在忙不过来,农闲时请几个短工也花不了太多。移栽苗子、撒种子,这些几乎不花钱,山上现成的根苗和种子!主要就是头一年辛苦点。”
“这样,我先借你五两银子,作为启动的本钱!这钱不用利息,等你构棘园子有了收成,卖粉赚了钱,再慢慢还我。一年还不上就两年,两年不行就三年,我不催你!”
五两银子!
对张铁来说,这是一笔巨款。
张铁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头顶,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他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对着白潋就要磕头。
“快起来,快起来!”白潋吓了一跳,连忙伸手去扶他,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
张铁被白潋硬拉起来,粗糙的手抹了把眼睛,“我张铁不是没良心的人!白潋,你信得过我,给我指了这条明路,还借我本钱。我一定好好干,把这构棘园子弄起来!”
“好。”白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,“我相信你。铁子哥,你年轻,有力气,人又实诚肯干,肯定能行!这样,你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,看看包哪片山地合适。”
“哎,哎,好!好!”张铁激动得只会连连点头。
“白当家,”他声音洪亮,“你放心!我一定把这片园子弄好。等构棘长成了,我请你和伏小姐吃我们的构棘!”
白潋笑着应道,“我等着喝你的庆功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