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益州的家中,她也会给家里写春联,却不像今日这般开怀。
这里面混着些小孩。
许是家中大人忙不开,就让小孩拿着钱来排队。
有些站在旁边看不懂的,会问伏棂是什么意思。伏棂笑笑,就给他们用俗语解释一二。
还有的问能不能给她家大黄狗说句春联,为什么是‘说’?因为小孩没有多的红纸了。
伏棂也说好,“那你记住了,‘上联是赶鸭赶鹅随脚走,下联是望风望影替人忙。横批,大黄顶用’。怎么样?”
小孩喜滋滋道谢,给了钱,捧着红纸跑走了。
除夕当天,家家户户贴上了春联。伏家和白家也不例外。
十分喜庆。
到了做年夜饭的时候。村长家。
白潋犯愁。
往年都是和王家、张家、村长家凑桌热闹,可今年正想着,来看看情况的三婆婆拄着拐杖朝她过来,见她有心事的样子,就问她是怎么了。
听完之后,三婆婆叹了口气,“傻孩子!叫伏家过来一块,不就好了!”
白潋应得比谁都快。
三婆婆瞅着她猴急的模样,笑骂,“早算计好了吧?就等着我们问呢?”
白潋嘻嘻一笑,也不否认,就往伏家跑。
谁知刚到,就撞见陈缨她,正往外搬腊肉。
原来王婶、村长家早邀了伏家一众人,连平日里小瑶几人都被拉进了热闹堆。
二十来号人挤在村长家的大院里,碰杯声、说笑声此起彼伏。
因为没有那么大的桌子,一群人就分开坐了。
老的和老的一桌,年轻的和年轻的一桌。
陈缨三个略显局促,小瑶倒还好,原本她是要顾着伏棂的,可伏棂有白潋,她不好凑一起去,就把视线转到旁边的小音身上去了。
桌上的炖腊肉咕嘟冒着油花,肉香混着酸菜粉条的酸辣味直往人鼻子里钻。还有豆腐,热气裹着豆腐的豆香飘散开来。猪肉粉条占了半张桌,吸饱了汤汁。一碟炸花生米油亮酥脆,嚼起来嘎嘣作响。还有炒土鸡,金黄鸡皮裹着紧实肉块。一盘咸鱼干油亮咸香,筷子轻挑,蒜瓣似的鱼肉绽开……
现在,冬天彻底过去了。
天气回暖了,原本躲在家中取暖的人慢慢也都回到了村口的老树下,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些时间来的见闻。
胡秀花的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婆子,“瞧见没?白潋老给伏夫子送好东西。前些天我听到有人说,他在镇上瞧着白潋手上拿了几个大包子。”
她如今说话客气许多,也不会编排谁了。
吴素芬今天没来。
周顺越来越懒,现在连动嘴皮子说句话都懒得了。
旁边大娘接了话茬,压低声音,“我还瞅见有匹布,白潋捧着到伏家门前,啧啧,咱村谁舍得买?没几日就见伏夫子穿了件新款式,颜色一模一样。”
“铁树开花喽!”不知谁插了句,开玩笑说。这句话引得众人笑起来。
“这能有啥?我看你们谁想得太多了。俩姑娘家走得近罢了,咱小时候还钻一个被窝呢。”
“话是这么说,可人家关系还真好。我看白潋呐,是遇到贵人了。”
三婆婆听着听着,本还想说几句,结果听到现在,她觉得有些话说得似乎是有点道理。
王丫和白潋关系也好呀,可白潋对王丫就不像对伏小姐那样。
三婆婆手里的针线活早停了,心里像塞了团乱麻。
前儿个张铁偷偷跟她说想娶隔壁寡妇时,她就觉得天要塌,如今瞅着白潋往伏棂家跑得勤,那股子心慌突然又涌上来。
不是说孙小娘不好,人家是个好姑娘,可若是论婚配,她仍觉得可能不大合适。
她这些天自然有观察过这两个姑娘,原本还以为是纯粹的关系好,可今天听了总感觉事情不大对。
“哎哟喂”她喃喃着,想起白潋打小就犟,认准的事八头牛拉不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