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如今事情已成定局,任凭她再惋惜也没什么用。
“可惜了。”那是个好孩子。
薛姨娘摇摇头,把莫须有的心思全部抛之脑后,扯过旁边的锦被,悠悠合了眼。
——
微风晃漾而过,牵带起阵阵清脆悦耳的铃音,华树飘摇,绿意盎然,放眼望去,一览无余。
撩开珠帘进入殿内,素玉一眼就瞧见窗边坐着的人,尽管只有一个单薄背影,好似仍能够让人想象出她此刻心情的愉悦。
揽阙宫金玉堆砌,每月送来的赏赐源源不断,华贵精美之物更是数不胜数。
但这座偌大的宫殿内,闲来无事时,娘娘最喜欢的好像也还是在坐在这方绿油油的窗下,静看窗外明媚之景。
“娘娘,陛下刚刚差人送来的。”素玉走上前轻声开口,同时放下手中的木盒。
盒子内放着条手串,上面的碧玺珠晶莹剔透大小均匀,整体是粉紫色的,与别的珠串相比又有明显不同。
每个珠子头顶皆透有着一丝血红,好像嵌在里面般,和玉料完美融合在一起,浑然天成。
和她之前在养心殿看见的那块料子一模一样,昭韵宜细细端详了会儿,慢慢把它拿起来。
此刻,看着女郎唇边不加掩饰的笑意,素玉心中五味杂陈,脑海内还在不断回想着昨日昭韵宜和凌郁的那番对话。
听过后,让她对自己当初灵机一动的决定倒有些不确信了。
“娘娘……素玉低垂着眉眼,声音模糊不清。
“你今日怎么了?”似乎从昨天开始,她便一直这样心不在焉,觉出素玉状态的不对劲,昭韵宜开口问。
素玉后知后觉回: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可言毕,又忍不住小心翼翼试探着问:“如果,奴婢是说,如果要是有机会的话,娘娘……”想要去外面看一看吗。
可惜她没有机会说这些了。参见陛下的声音传进殿内,素玉默默闭上嘴,提起还有半壶的茶水,屈膝朝入内的帝王行了个礼,转身出了殿外。
桌案上摆着副残棋,是昨夜二人没有下完的,帝王在对面的位子上入座,视线划过那方木盒,温声道:“看来是它不得爱妃喜欢了。”
“并非如此,陛下没有发现吗?”
“嗯?”凌郁似乎很是好奇,抬眸望去,就听昭韵宜道:“它和臣妾今日的服饰半点都不搭。”
昭韵宜今日身上穿的乃一席天水碧的外袍,还是凌郁第一次见到她在宫中穿这样端庄的颜色。
凌郁便笑:“朕知道了。”
而后便在昭韵宜也不是不可戴上给他看看的神情里,自发抬手接过那条珠串,仔仔细细系了个络样。
最近的朝堂诸事多发,声音闹的大了,事情便不可遏制地传进后宫。
宫人议论纷纷,昭韵宜同样听说了些,想起之前他同她提起的事,便问凌郁:“先前说的那人,陛下现在找到了吗?”
她低头去拿棋筒内的白子,恰巧错过帝王略微僵硬的动作。
陛下在谋划一件大事,先前便同她隐隐提过,上回陛下来时曾告诉她,言他们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了至关重要的证据。
锦衣卫不日就会把那人找出来,到时背后之人自会露出马脚。
黑子占据棋盘一角,帝王声音莫测:“找到了,一个废子。”
昭韵宜看了眼凌郁,觉得有些奇怪,未及开口就听帝王补充道:“他已经是那边的人了,前天夜里他们会了面。”
派出去的暗探回禀,裴公子近日频频前去尚书府,同李公子同进同出,关系看起来非同寻常。
看到这条消息,凌郁便知道,裴府那边已然不必再派人去问。
也好,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他日后一并判罪。
想想前些日子盯着裴府的暗卫传回的那则消息,凌郁便心口发紧。
裴公子派人打扫整理清心院,还经常独自一人对着空气出神,行踪不定,十分可疑。
然而,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:“陛下不去试试,怎知他就一定不会为陛下所用。”
昭韵宜不知道凌郁脑中所想弯弯绕绕,她只是觉得,不管如何,总要先试一试。
可落在凌郁耳内,便是昭韵宜在为他辩解,似乎提起那个人,她总会做出不同寻常的翻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