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郁直起身子,捏着轻薄衣料拉上去,重新盖住她白皙如玉脖颈。
嗓音平静,好似随口应答,颇有几分好奇:“是吗,那人是谁。”
一双如墨的眸子紧紧钉住女郎侧脸,闪过微不可查的暗芒。
又在她望过来刹那,不着痕迹垂下眼。
把薄片收好,拿起桌面倒扣的方形瓷盖,不紧不慢盖回去,使了力气拧紧。
他们方才见了面,说了话,如果再聊一会儿,想到这里,凌郁掐断那些不该有的心思。
昭韵宜什么都没看到,冕旒垂落的珠帘恰好遮掩住帝王眸间复杂思绪,留给她的,莫过于再平常不过的侧影。
“不清楚,但好像是前些日子来御书房内觐见的那位裴姓官员。”她想了想,还不太确信的缓缓开口。
“他好像有些奇怪。”最后她又道。
可怪在哪,她却说不上来。
想到这儿,微微蹙起了眉,还欲继续再讲时,一只手却突然伸了过来。
按在她眉心间,微微用了力气,帮她将眉间细微的突起一点点抚平。
昭韵宜微微愣住,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许不解,却也止住嘴,没再开口。
而后,便听见帝王一声平静的问。
“可要朕派人去查查。”
语意悠然,莫名给她一种只要她点头,他就会去做的错觉。
可她也没有这般好奇,那位大臣为何进宫,本就与她没有多大关系。他们也只是恰巧碰到,若不是她突然兴起,去了那御花园,今日他们便绝不会碰面。
恍然间,昭韵宜觉得,陛下今日好似也有些许奇怪。
她想着时,凌郁同样沉默不语,什么也不做,只静静等她回,目光相撞融杂在一起,心思各异。
他收回那只按在她眉心的手,落在身侧瞬间,就见女郎摇头,声音也一同响起来。
“不用了,那个人或许只是迷了路,反正同臣妾也没什么关系。”
女郎眸色淡淡,丝毫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激起什么水花,伸出一只手贴在颈侧,甚至另一只手空闲出来,还帮他理顺因风吹掀过去的袖摆。
凌郁眸子缓缓抬起来。
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,现在和她有关系的人是他,以后,也只会是他。
几句话了,昭韵宜没再提起这件事,凌郁自然不会主动追问。
喊了人来,宫女端进殿的玉盘内,昭韵宜掀开盖子,里面装的乃是一碗荔枝酪。
……
天边泛起如冽橙红,雾气席卷,暮色来临。
养心殿内,帝王的声音毫无征兆响起来,惊的全德福拨弄烛心的手一顿,视线偷偷往那边瞥去。
“她心里有朕。”
方才对那个男人半句都没有多提。
思绪缭乱,凌郁无心再翻下去,随手把折子撂在一旁。
“昭仪娘娘心里自然全部都是陛下,绝对容不得旁人半点位置,今天老奴都看见了,昭仪娘娘半点都不关心那位。”
全德福早已习惯,紧接着回,刚刚在揽阙宫,他早早寻空问过满贵御花园中的情况,也便知晓昭仪娘娘对裴府公子的态度。
满贵回禀,昭仪娘娘对那位裴大人漠视的很,一丁点牵扯都没有,反倒是那裴大人拎不清,还想要动手拦娘娘,却也叫娘娘躲了去。
对上这些话,全德福自是一字不落全部禀报给了凌郁。
凌郁听完,久久未有回音,全德福正琢磨着,就听帝王发了话。
又好似轻轻呢喃。
“你说,她若是恢复记忆,到时会离开朕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