瑶光宫和安乐宫那两位,背后母族势力盘根错杂,当下又占着宫中两个最高的位子,同在一个屋檐下,尽管表面和气无过,三年来亦没什么大事发生。
可在后宫中,谁不想往上走,又有谁肯甘愿停在原地,拱手把那母仪天下的宝座相让出去呢。
换作她们任何一个人,想必也不会愿意。
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之间明面风平浪静,私下关系究竟如何,妃子们捉摸不透,却彼此心照不宣。
前不久闹出的笑话还摆在那,扭头就又犯下此等大错,陛下是什么人,如果这样好蒙混过去,后宫不知道早就有多少人上位了。
真真是蠢笨至极,活该落得这么个下场。
少了个争宠的,妃子们自然乐而不得,将事情闲谈着讲了去。
昭韵宜幽幽转醒,从素玉口中听说了大致来龙去脉。
“那迷魂香可是从前朝起就下令严查的禁物呢,早就消失匿迹了,不知道李修容是从哪里找来的。”
素玉给昭韵宜挽发配簪,声音响在耳边,迷魂香,昭韵宜心底默默念了念这几个字。
此等禁物,她从小就听家中长辈提起过,清楚这香的威力。
再连起昨夜帝王环拥着她时的古怪言语,恍若顿悟。
黑夜沉沉,浓厚的暮色铺天盖地落下来,掀起浪潮,令人不得片刻喘息。
“阿韵,说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朕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
汗滴灼热,滑落滚到帷幔内十指相扣的手上,年轻帝王狠狠掐着她的腰,她不应,他便越发的用力,一遍遍问着,好似迫切地想从她口中听到些什么。
模糊中,她也只能依着他,说出那句:“臣妾永远、也不离开陛下。”
天色初亮,昏睡过去之际,昭韵宜听身后拥着她那人似乎还嘟囔了句什么,意识低弱,她没太听清,可确切他是说话了的。
不及多想,声音从耳边划过,她便沉沉睡了过去。
昨夜帝王步入她寝殿,举止较以往都要急促,怪不得,她那时便就觉得有些不对劲,可怪在何处,又说不上来。
原来是因为那迷魂香吗。
“请娘娘挑选支发簪。”
一托盘簪子静静陈列在那,昭韵宜从里面挑了个,发簪带着红玉坠,正与她身上穿的衣裙相配,素玉欣喜拿起来,夸赞着为她佩戴上。
昭韵宜还想着方才听到的消息。
装扮成她的模样,李修容未免也太冲动了些,就那么确信自己会成功?何论养心殿戒备森严,每日内侍轮换交替,她使了什么招数,竟能够如此轻易地闯进去。
陛下动怒,连全公公都一并受了罚,养心殿里里外外皆被彻查了番,听闻那放人进去的小太监因害怕牢刑,已经畏罪自杀了。
可李修容,平日宫中全都传她蠢笨,这回又从哪里找到的机会,连陛下殿中伺候的都买通了去。
……
李修容的遭遇无疑给后宫众人提了个醒,陛下性子一如既往,杀伐果断,即便如今踏进后宫,也不会变得和以往有什么不同。
陛下仍旧是从前的陛下,照例会严惩耍心机和手段的人。
这一点和三年前一样,不会出现什么变动。
她们还是老老实实的,莫要想些无用手段。
慈宁宫中,异于往常的宁静。
苏念蓉跪坐在苏太后身侧,讨好地奉上一杯茶。
“姑母请用。”
苏太后攥着手中的十八子,双眸闭合着,闻言久久没有任何动作。
苏念蓉低低垂着头,态度很是诚恳,举着那杯茶,手臂绷得僵直:“蓉儿知道错了,昨日不该惹姑母生气,也实在不该擅作主张,什么都得不到,最后还有可能把苏家给连累了。”
苏太后不为所动,指腹一颗颗碾过手里握着的佛珠。
“姑母……”
“丽嫔娘娘,太后娘娘哪里会害您,娘娘比任何人都想让您有个好前程。”旁边站着的方嬷嬷低声开口,一丝不苟的面色同太后出乎一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