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不喜欢,下官再去叫个聪明利落的来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
楚裕言未动筷,底下也未敢催促。待要面面相觑一眼,上面传来声音,“李大人这永寿府,倒比京城还热闹。昨日孤见往来商户络绎,本以为都赚得盆满钵满,怎料夜里听客栈掌柜说,不少人正盘算着转去别处经商?”
李闻忠笑了声,“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。商户们各有盘算罢了。”
台上轻笑一声,“说得不错。只是李府君以为,这个利,最后到了谁头上?孤
此次奉命查案。前些时日听说了件事,说有人借着朝廷关税的名头,逼着商户交‘商股’买平安。”
“孤倒是不知,永寿的治安,已经需要用这样的手段了?”
“断无此事!”李闻忠正肃了神色,“定是有人借机混淆视听,欺君罔上。”
楚裕言扫了眼台下,一个个端得是临危不乱。
“说得好。”
清羽从怀中掏出账册递给楚裕言。
楚裕言随手翻了页,“孤前些日子得到两本账册。”他不紧不慢,声音不大不小,将账上内容念出。每个字都无比清晰,传到在座耳朵里。
“……孤看还有四成,是孝敬给上头那位……诸位不如说说,这位‘上头’,是户部的哪位大人?”
李闻忠面色不变,杨陵事先早有准备,此刻也稳住了。
倒是现场有几名知情,胆子又小的,听到这几声,如听阎王点卯般,手里的筷子“啪嗒”一声滚落在地。被李闻忠一个眼神稳住了。
“殿下容禀,这本账册真伪有待调查,不如殿下先将这本账册交予下官,待下官查清此事,再给殿下一个交代。”
*
夜色死寂,巷口中窜过几道人影。千镜滢换了衣裳,由禁军护送着饶过巷子。
南街有一家建安米铺,里面有东宫的人。
巷子里散发出淤泥的腐烂气息,与夜风混杂在一起,渗出凉意。
“放开我!”
一道声音打破了死寂。禁军心下警觉,几乎一瞬间拔出刀刃。千镜滢已闪身嵌到一处门框内。
她目色凝重。
不知为何,今夜总觉得眼皮直跳。
她心绪混乱间,那道声音离近了。
“谁…”
那头显然已经有人发现他们了。几人刚发出一个音,只听裂帛一声。刀锋划破皮肉,几人已倒地没了声息。
林冠清被禁军架住,他喘着气,抬头见黑暗中走出一人,是千镜滢。四目相对的一瞬间,他们彼此都是怔了下。
“阿滢?”
千镜滢见状连忙摆了摆手,让几人退下。她注意到他身上染的血,顾不得男女大防,连忙上前要将人扶住。被凌歌止住动作,“夫人,担心有诈。”
“他是我朋友,不会害我。”
凌歌仍是半分不动。眼见林冠清倒在地上,动弹不得,千镜滢连忙推开凌歌,她离得近了,方见到林冠清腿部涌出的大片血迹。
浅色的衣摆被鲜血浸透,浓烈的血气扑鼻而来,如同尖针刺入千镜滢的神经,她咬死下唇,从怀里掏出帕子替他将伤口摁住,“怎么会这样?”
“无事。”林冠清朝她扯出抹笑来,却不知自己面色苍白,“只是一点皮外伤。”
“我去给你止血。”
她要将人扶起,凌歌见状,先一步把林冠清扶住,“奴婢来吧。”
林冠清此时,本不宜移动。千镜滢见凌歌扶得极为稳当,点点头,“多谢。”
“阿滢,你们要去哪?”
千镜滢简单和林冠清说了下。林冠清道:“我知道有条路,比较隐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