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裕言听边上的人“哗”得一下开了折扇,悠哉游哉地扇着,动作行云流水,自有一派风流倜傥。
“你倒是熟练。”
千镜滢当楚裕言在夸她,摆摆手,“扮得多了,便熟练了。”
楚裕言觉得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搅,像是一缸掺了石头的醋汁,堵在心头,泛着酸。
“你过去同”
他收回视线,没再问下去。
“什么?”千镜滢扭头,见楚裕言话说一半,突然停住,又问了一句:“你要说什么?”
楚裕言拉过她的手,“无事。”
既然过去了,何必再提。毕竟她已经忘了,他不该给她机会想起来。
千镜滢不明所以看他一眼,又轻轻挣了两下,趁着这个功夫,她环顾一眼四周,果真已有不少异样的目光看了过来。”她小声,“我们这样让人看到,会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?”
楚裕言也意识到了,却并未把手松开,“若是走散,我不会去寻你。”
“我认路。”千镜滢有些受不了了,拿扇子遮了遮面,压低了声音,“这样,我抓你袖子,行不行?”
楚裕言看她,许是觉得新奇,松了手。千镜滢感觉到身边的人松开,便没再管。
本想着这件事算是掀过去了,却不想没走出两步,面前露出一截秋波色的衣袖。
千镜滢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讨价还价,“不会走丢的,我以前经常”
她话未说完,手上一凉,一只手将她抓住。
千镜滢:……
“其实拉袖子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真的,求求你,拉袖子吧,这样太奇怪了!”
千镜滢想,估计是因为自己一再反复,楚裕言已经懒得理她了。
二人这么走了一路,千镜滢对四周那些目光开始变得麻木。所幸今日灯会,街上人来人往,注意到这边的人不算太多。
便见摊前灯火璀璨,摊上悬着提花绢纸各色花灯,随风摇曳,如红鲤翻波。
千镜滢对这些东西毫无抵抗力,视线已经被吸了过去。又忽然想起今天没带银子,最后别开眼睛,没再去看。
楚裕言注意到身侧的人情绪变化,问:“想要?”
千镜滢听到这一声,简直是意外之喜。她眨眨眼睛:“可以吗?”
他牵着她过去,千镜滢窜到摊位前,看了许久,最后指着一只兔子灯,“那就这个吧。”
那只兔子灯是用纸绢糊的面,以竹作骨。上面画了花鸟图案,又有一只喜鹊蹲在梅花枝头。兔子耳朵用毛白茸茸的糊了一圈。灯下坠着只穗子,是莲花的样子。
楚裕言目光沉了下来,语气有些凉飕飕的,“换一只。”
千镜滢指着灯笼的手一僵,收回问:“为什么?”
“丑。”
“哪里丑?”千镜滢语气不满,“我用又不是你用?”
楚裕言回视她,未理会她的不悦,也没有要争论的意思,只轻飘飘扔来三个字“我出钱。”
千镜滢险些气的跳脚,心道自己当初气楚裕言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今天。
果真是天道轮回。
千镜滢微笑:“那不知殿……你觉得,哪只好看呀?”
楚裕言伸手拿起只灯笼,千镜滢有些好奇,定睛一看,见那是只狐狸,通体是粉橙色的,闭眼蜷卧,头压在尾巴上,眉心点了只花钿,头上还带了只花圈。
千镜滢见这只灯笼长得也算精细可爱,点点头,“行吧。”
楚裕言把灯笼递给她,千镜滢拿到东西,没了脾气,又道了谢。
楚裕言见她拿着灯笼晃了一路,眼睛里止不住是笑意。
一个灯笼而已,哪里值得她高兴成这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