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镜滢还没反应过来,觉得似有什么东西被塞入口中。直到那股酸甜的味道散开,方知是一颗杏脯。
她回过神,见楚裕言正收回手。她唇角还残留着些许痒意。她耳根有些泛红,反应过来,连忙把脑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压下去。口中的东西完全咽下去,千镜滢有些讶异,“这是正宁斋的杏脯,你何处得的?”
楚裕言起身,“挺精。”
“那是。”千镜滢喝了药,这会喉咙那股难受劲压下去了些。见楚裕言回来时,手里拿着只瓷瓶。
千镜滢好奇得凑近了些,“这是什么?”
“化瘀散。”
楚裕言用酒,将药粉在药钵里兑开。千镜滢有些疑惑,“你受伤了吗?”
楚裕言看她一眼,“你后背的伤,自己都不记得了。”
千镜滢后知后觉想起前天孙文君打自己的那一下。千镜滢道:“没事,好像不是很疼。”
楚裕言看她。千镜滢想,她背后的伤楚裕言是怎么知道的?难道她这次发烧和背后的伤有关?
她正想着,楚裕言已将调好的药端来。千镜滢想到什么,突然改口:“哎呀,刚刚没反应过来,好像还是有点疼的。明日再有女官过来,给我来这一下,岂不是伤上加伤?”
“可是母后悉心教诲,我又不忍辜负,实在是妾身的不是。”
楚裕言看着她,没说话。千镜滢被他眼神看得有些心虚,又往床边一靠,摊在床上的手臂弹起一下,如同垂死挣扎的鱼。她装死道:“痛得好像有点动不了了。”
她话落,忽觉腰侧系带一松。一只手挑开她的衣襟。千镜滢打了个激灵,连忙坐直了些,“做什么?”
楚裕言好整以暇看她:“不是痛的动不了了?”
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千镜滢忙道:“这种事让朝颜来便好。”
“我让她去休息了。”
千镜滢心想,朝颜当是守了她一夜。她又想到什么,问:“殿下是何时在这的?”
她回想起醒来时看到的烛光。“你不会也守了我一夜吧?”
那头道:“上完药便休息,你若是再拖,明日门怕是出不去。”
回家果然是千镜滢的软肋,这句话一出来,千镜滢连忙收了心绪,把药钵接过,“我自己来吧。”
楚裕言看她一眼,最后将帷幔解下,自己坐到桌边。
屋内烧了金丝炭,不冷,反倒让人有些热。
伤在后背。千镜滢看不见,手酸得不行,想着顺着感觉胡乱涂了一通了事。正要把手里的药放下,被一只手接过。千镜滢先是一怔,反应过来,连忙想拉衣服遮挡,“你你你怎么”她一时窘迫,抬眸却见楚裕言目光淡淡,看不出半点非分之想,倒像是自己想多了。
算了,仔细一想,好像也没什么。
千镜滢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,觉得有些丢脸,欲盖弥彰似的坐端正了些,又忍不住调戏回去,“殿下要帮妾身上药吗?”
楚裕言未理她,只用指间沾了药。千镜滢愣了片刻,还未反应过来,忽觉后背一凉,泛着些许刺痛,又有些痒。楚裕言竟真的替她上起药来。
千镜滢有些愧疚,昨夜骂早了,早知道就不骂他了。
指腹擦过后脊,千镜滢觉得有些痒,下意识想躲开,又被楚裕言抓住手臂拉了回去。
“痒。”
“别动,快好了。”
楚裕言看着她后背。千镜滢是属于极为白皙的,饶是隔三岔五往太阳下跑,也影响不了多少。她小时候很顽皮,受伤是常有的事,时间长了千镜滢似乎也就习惯了,浑不在意的样子。
只是如今,只见原本凝脂般的肌肤,横了一道极长的鞭痕,初时的红痕褪下去,伤处开始泛起青紫,瞧着有些可怖。
不知道是否是错觉,千镜滢觉得楚裕言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凉。她疑惑的侧了侧头,见楚裕言目光落在伤处,目光有些沉沉的,就着昏暗的光晕,好似白烛下凝固的蜡潭。
“有那么严重吗?我看看?”
楚裕言睇她一眼,忽然起身,再回来时手里多出一枚铜镜。他将铜镜照在千镜滢伤处,千镜滢转过头,这才看清。
她摆摆手,“没事的,这种伤看着严重,没几日就好了。”
铜镜轻撞在几上,“啪”得一声。在沉静的夜色中分外突兀。千镜滢被下了一跳,听身后飘来声音:“你自己的身体,不懂得爱惜。”
“没事。”千镜滢声音弱下去了些,“你别怪凌歌她们,当时那个情况,她阻拦不及。你没见到”想起昨晚的事,千镜滢极为高兴,“当时凌歌一下就把戒尺夺过来了,我和朝颜都没反应过来,当真厉害极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