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羽作势就要出去,那头传来冰冷的声音,“站住。”
他步伐一顿,“殿下?”
“你先下去。”
清羽心知殿下心情不好,他抿了抿嘴,心里在想这是要他说还是不要他说,边揣摩着边拱手,“属下告退。”
千镜滢出了府门,日光落在人身上,泛起暖意,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早已冰凉一片。
她心底直犯嘀咕,这又是怎么了?不至于吧?
这年纪没长多少,脾气倒愈发大了。
“小姐。。。小姐?”
千镜滢被唤回了神,“怎么了?”
朝颜担忧道:“您怎么了?从书房里出来便心不在焉的,奴婢刚才唤了您好几声您都没反应。”
千镜滢张了张口,又回头看了一眼,确定身后无人,方低声问:“你说这男子过了二十,是不是都会有个性情大变的节点啊?”
“比如会阴晴不定,敏感易怒之类的?”
朝颜面色复杂地看了千镜滢一眼:“奴婢倒没听说过还有这等事。您是又做了什么,惹得那位不快了吧?”
千镜滢板起脸,叉着腰盯着朝颜,“来,你说清楚,什么叫‘又’?”
朝颜嘴巴一闭,不说话了。
千镜滢转念一想,好像确实,自打她入宫见楚裕言第一次起,每次见面,十次有七八次都能让人冷了脸。幼时千镜滢初生牛犊,不以为耻,甚至还觉得有意思。
后来她长大了,稍稍收敛了些。只是她总觉得,最近几个月楚裕言生气的次数反倒更频繁了。
千镜滢半是嘲讽半是玩笑道:“难道是我没像小时候一样缠着他,他不高兴了?”
朝颜赶忙道:“这些话您莫要再说了,若是让人听到了传到那位耳朵里去,怕是又要麻烦了。”
千镜滢缩了缩脖子,观察了下周围,不说话了。
她又想了一下,试探道:“朝颜,今日我做的那糕点你尝了吗?好吃吗?”
“小姐做的栗子糕是奴婢吃过最好吃的。”
千镜滢狐疑地看了她一眼:“你真的没有在奉承我?”
“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!”
“行。”千镜滢不自觉仰了仰脑袋,步子都轻快了些。
傍晚,天空灰蒙阴翳。
房门合上。偌大的书房昏暗下来,阴影铺在楚裕言脸上,衬得面色愈发晦暗不明。右手还残留着糕点渣。他取了压在茶盏下的锦帕,静静擦拭着,一下,两下。
那股甜腻的味道却好似钻入骨髓,始终挥之不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那只帕子被扔在桌上。椅上的人站起,走出房门。
*
冯宣月行至水榭,行下一礼,“月儿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她垂着眸子,双颊生晕。她今日穿了一身莲红色的千水裙,耳朵上坠着一对梅瓣耳珰,头上的步摇随着动作微微摇晃。
她中午得知殿下传她的消息,心中欢喜,特地盛装打扮了一番,方满怀希冀地赶来。
这是这么久以来殿下第一次传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