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了。
楚裕言没那么好忽悠,若是被看出来了,回头给治一个大不敬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
她叹了口气,把宣纸铺平了,用纸镇压住。一盏青花书灯静静燃着,直到天明。
日光落在白字黑字间,千镜滢缓过神,忽觉手抄得酸痛,千镜滢把笔搁下,唤了一声:“朝颜。”
朝颜依声从耳房赶来,见着屋内情形,怔了神,“小姐,您一夜未睡吗?”
千镜滢这会觉得头昏脑涨起来,语气有些疲倦,“是啊,等赐婚旨意下来,我入宫谢完恩,顺道把抄完的书拿给太子哥哥。”
“对了,你帮我打盆热水吧。”
朝颜动了动唇,想问什么,最后还是止住了话音,依声去了。
热水端来,千镜滢把僵冷的手指伸到热水里泡着。
朝颜忧心道:“小姐,您想嫁吗?”
千镜滢怔忪了一阵,摇摇头,“我也不知道,只是觉得有些突然。不过嘛。。。”她微微一笑,“我与清哥哥从小就认识。我拿他当哥哥,想来嫁过去,无非相敬如宾,再坏也坏不到哪去,总比抗旨强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一纸婚书罢了,还困不住我。”
她敛了笑,“只是这件事是清哥哥被我连累。”
有些事情,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。
她话音刚落,忽觉身上一重,朝颜将她抱住。她声音闷闷,“老爷夫人才刚回来多久,您又要嫁人了。奴婢也觉得,这世上的事,太不公平了些。”
千镜滢把手擦干了,轻轻拍了拍朝颜的背。她如今已经看开了,“好歹指了个知根知底的。若是指个地主家的傻儿子,那才真得热闹了。”
“小姐。”朝颜被逗笑了,她语气坚定,“不管您去哪,奴婢都会陪着您的。”
千镜滢皱了皱眉,心里起了异样,“你今早怎么了?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?”
朝颜面色微变,“没有呀。”
主仆二人自幼便呆在一起了,每日几乎形影不离。稍有不对,千镜滢都能敏锐捕捉到。她见她这副样子,原本只是猜测,眼下几乎是确定了。
“好啊你,快说!”
朝颜垂下脑袋,“是老爷半夜起了高热,夫人怕你担心,不让奴婢说。”
千镜滢面色微白,已大步跨出房门。
千门山这一病起得急,千镜滢到房门口时,千门山已经醒了。他靠在床头,关元英一勺一勺喂着汤药。
“咳。。。咳咳。。。”
关元英见他咳嗽,忙放下勺子给他顺气,“可是呛到了?”
“没事。”千门山摆了摆手,玩笑道:“这么多年了,你照顾人还是这么个样子。”
关元英眼中忧色未散,笑骂道:“不满意你找别人去。”
“那可不行,别人可没你这急性子。真喂得慢了,不得苦死。”
“你这是褒我呢还是贬我呢?”
千门山笑着摆摆手,他想起什么,“对了,我的事你没和阿滢讲吧?”
“放心,这府里统共没几口人,口风严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