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罢了,老太后当初和高宗那样的情分,她还是正宫皇后呢,不也是那般下场,你不留宫里也好。”钱和思量了一会儿,“不过,你也要为将来打算着,名分咱可以不要,富贵却不能少了,咱们想法子让陛下封你做郡主,御库里那些好东西也不能全便宜别个,他要赏你东西你都接着,御库里一般都是我去,到时我都紧着最贵重的给你拿。”
钱和为了她,竟打算做皇帝的窃家贼了!
“什么事都瞒不过表叔的眼,咱们本本分分的,到时他都不会亏待,钱伯你的总领侍之位难得,还是别有什么举动才好。”崔兰愔赶忙打消他的念头。
钱和却道:“我这总领侍就是因着你来的,如今你是这样的情形,那位置我不坐也罢。到时咱们奉着老太后回行宫,齐安已给我透了底儿,老太后给咱们都留了不少钱物,有那些,这一年咱们再划拉些,将来保你还是富贵逍遥日子。”
钱和竟是里外都替她打算到了,陈太后是这样,钱和又是这样,她何德何能呀!
“钱伯,你就安心吧,我现在替陛下掌着他在外头创立的麒麟堂,他又给了我一支暗麟卫,是比他身边这些暗麟卫长一辈儿的,后面我要带着人往大郢各地的商家抽份子,待下个月就有十二万两银子进账,到时都归我手里调用。
不提这些,之前麒麟堂赚回来的近十万两银子现也在我手里,表叔起始就说了,经我手的银子都随我花用。”
钱和有些意外,对皇帝的看法改观了不少。
崔兰愔趁机求道:“钱伯,这事儿可不好叫老太后知道,还有我家里,你都要替我瞒着。”
“既你不打算留宫里,这事儿就咱爷俩知道就好。”钱和瞪了她一眼,“只你也劝劝陛下,让他收着些。”
她就知道是这样,崔兰愔咬牙切齿道:“晚上我就问他。”
见她好似能管住皇帝一样,钱和心里又安稳了些,他本就和人想的不一样,这会儿就觉着只要自家孩子不吃亏,别的都无所谓。
崔兰愔抓紧问道:“钱伯是从哪儿看出不对的?”
钱和嘴角有了笑意:“陛下见天戴着你缝的那俩荷包,我寻思我也是这样,开始还真没多想。
是后面他晚上频繁地不见人,之前我就对那几个麟说的陛下要练夜功的理由半信半疑的,今早上陛下又顶着破皮的下巴回来,明显是刮了胡茬儿,大晚上的谁会练着夜功顺带刮胡茬儿的?
然后他接见阁臣的时候,韩阁老劝着陛下不该由着粗鄙女子近身,陛下直接就拿棋子打了韩阁老膝盖,还叫人给他叉出去,又移出了内阁,跟着就提了姚铮顶替了韩阁老内阁的位置。
别个不知道,我也算看着陛下长起来的,还是知道他些的,这些年他很多事都看淡了,很少有能让他脾气外显的事了,绝不可能为着个才宠幸的宫女就有这样的雷霆之怒,我品着这段时间的事,都指向了你这里。”
竟真的是那块破皮惹出来的,崔兰愔下定决心,一定不能让皇帝再得瑟了。
第84章悟到今日不宜提婚事
八十四章
晚上皇帝过来,才迈进来,就觉出屋里气氛不对。
他没像之前一样和她挤坐到一处,而是隔着方几,坐到了罗汉榻另一侧。
皇帝是顺着虚影儿都能料准事的,立时就想到眼下为的是哪般了:“我已经找曹院判要了抹破皮外伤的药膏,以后不会了。”
更甚的是,他还想到了:“我同你说过,钱和那里瞒不得多久。”
她一句没说呢,皇帝就都知道了,崔兰愔有种无法着力的感觉。
不过女人要是想找茬,现编理由都有的是。
她这会儿瞧着皇帝事事掌握的样子很不顺眼,“你那些大臣的心思比筛孔还多,钱伯能看出来的,多些日子他们必也会察觉。”她摊手过去,“荷包都给我,往后别戴了。”
“现摘了荷包才更引人怀疑,再瞅见钱和戴的,两下里一关联……”皇帝没再往下说。
是啊,本来等有心人发现钱和也戴着差不多的荷包,这边只要放出话是她做的,侄女给表叔做荷包很寻常不过,又都知道皇帝看重她,这事儿很快就过去了。
反是皇帝忽然不戴了才会引人多想。
找茬不成,那点不顺眼就扩大了。话都叫他说了,她眼不见心不烦行不行?
崔兰愔穿鞋下了榻,“我忽觉着头上有些不舒服,要躺一躺,就不和表叔说话了。”扶着额往内寝去了。
皇帝愕然,随后下榻跟到了内寝,见她合衣朝里躺在床外侧,竟是一点地方不给他留。
皇帝能屈能伸,甩了鞋子,手在床架上一撑跃到了里面。
他侧躺下来,对着闭紧了眼的人,他抬手在她额上抚着:“是煎药喝,还是召曹院判给你施针?”
崔兰愔推开他的手,“都不用,我静静躺一晚就好了。”
皇帝就知道她是气了,“我以后会避着些,这回就先记账,若再有一回,你再给我算个大的?”
“我就是头有些不对想躺着,表叔说哪儿去了。”崔兰愔将脸埋到枕里,“我觉着是我头经不得晃,怕是要养两日。”
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后,皇帝脸上的淡然维持不住了,他伸后要给她从枕头里挖出来好好说道说道,只才一挨上一指头,就听她在那里说:“我觉着养两日也好不了,得隔一个休沐日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