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懂燕喜之事的姑姑能看出一个女子经了男女之事,是很有可能的。
果然,永嘉公主又道:“早上的时候我还没信,当是宫里有人见不得你风光,柳姑姑也是会看的,她同我说只一两回是看不出来的,是常有那事儿后,女子的体态形貌会由内而外的不同,那是藏都藏不住的,如她们这样的一打眼就瞧得出来,才你见她朝我点头了吧?”
柳姑姑能看出来,宫里宫外应该很多都能看出来,这事儿由不得她不认。
崔兰愔心里已有了计较,苦笑道:“我不想嫁人,又不知该怎么说服家里,就出此下策了。”
永嘉公主很理解,同情地看着她,“也是,一般的爹娘哪会容着女儿不嫁,我若不是守了寡,也没这样的自在。”
婉嫔能给永嘉公主传话,必有别个往外头娘家里说的,估计这一两天应城里差不多的人家也都该知道了。
想到家里,崔兰愔有些愁:“我爹娘该难受一阵子了。”
“这也是没法子的事。”永嘉公主安慰道,“要我说,你这样真就是不嫁才好,要不我去你家里帮你说清楚?”
崔兰愔向后瘫倒靠了,“容我好生想想。”
“你还没同我说是哪样的人呢,凭你的傲气,必得是样样拿得出手的才能入你的眼。”
都是皇帝惦记侄女引来的,有事却一点落不到他头上,还让人觉着他是多么清心寡欲,随时都要超脱出红尘外。
崔兰愔这会儿很不平衡,有意抹黑着:“你可别高看我了,我是实在想不出说服家人的法子,随意就找了个,容貌上还过得去,只年纪老大,性子也是古里古怪的,实在有些拿不出手,这个就算了,待我找了好的再说给你。”
“是鳏夫?”
“那倒不是,是家里没人张罗,早年又四处走动没个定处,就耽搁了。”
永嘉公主眼前浮现一个上年纪的落拓形象,顿时没了了解的兴致,一脸可惜地看着崔兰愔,“这样事你来找我呀,怎么就找了那样一个,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,赶紧散了吧。”
崔兰愔半真半假地编道:“至多一年就散了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后面我少出宫就是了。”
永嘉公主猜她可能是有把柄在那人手里,不怕别个,却怕会带累她家里弟弟的婚事。
想来那人一年后会谋外任,到了外地,若是散了还好,不散她这里也有法子帮着给事儿平了。
永嘉公主就转了话题,“陛下知道了会斥责你么?还有老太后那里?”
“表叔该不会。”崔兰愔头往靠枕上撞了几下,“老太后应该会气,啊……我回去该怎么说啊?”
想到陈老太后刚硬不曲的性子,永嘉公主也替她愁上了,“老太后那里有家法么?”
“只表叔给我定过家法,老太后没有。”
“陛下还给你定过家法?你给我说说?”永嘉公主想象不出,皇帝那样话都没有的,会给崔兰愔定什么样的家法。
“面壁思过,动一下就拿棋子打我手。”
皇帝拿棋子打得韩阁老三天走不了路的事已是人尽皆知,没想到,他不但对大臣那样,对娇滴滴的侄女也不手软。
所以,皇帝对崔兰愔,宠惯归宠惯,犯了错也是真罚。
永嘉公主就道:“陛下这样的脾气性子,就是立了皇后妃嫔,估计也就是那么回事,且他登基这么久了,朝臣们于这些连提都不能提,我瞧着倒像要一直孤家寡人的做派,他不会是真准备留你在跟前孝顺吧?”
想到之前她还几次在陈老太后面前说过要给皇帝养老的话,这会儿听永嘉公主说,崔兰愔真有些听不得,当初的自己何其天真呐!
永嘉公主对皇帝的事没什么关心,想到一事,喊了崔兰愔起来,“有人倾慕你,还求到了我这里,想让我帮着同你讨个话呢。”
崔兰愔半靠着坐回来,“哪家能劳动到你?”
“门第倒不是多高。”永嘉公主道,“上回你家里摆宴,我不同你指过,孟指挥使的娘一再地往你这里看,原来不是那罗氏瞧中了你,是孟指挥使一心惦记你,想迎你过门呢。”
眼前闪过永嘉巷口遇见那一幕,崔兰愔有些意外:“孟怀宗?”
“哦,你还知道他叫什么,是不是也有些心许?说真的,我也没想到他长得那样不赖,武将里如他这样的少有,你倒是有眼光。”永嘉公主推心置腹道,“你知晓么,孟怀宗开始是准备直接向陛下求亲的,是那日见姚阁老向陛下提你的婚事被撵出了西阁,怕陛下拒了后他再没了机会,打听到咱两个要好,才想法子托了韦郎找到我这里。
他不但承诺了‘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离’,知道你身子不好,他说到时可以从你两个弟弟的孩子里过继一子。
开始我没想帮着问,是见孟怀宗对你这般上心,千金难买有情郎,不想你错过了,才应了找你问一声。”
若是三月的时候,崔兰愔或者会动心,现在嘛,她早没了想嫁人的心境。
随口道:“我现在是这样的名声,孟指挥使该不会有想法了。”
“未必。”永嘉细细端量着她,“果然有了那事儿,比什么养颜的都好使,你这会儿美得我直晃眼,天仙也不过如此了。
我觉着他可能会撂不下,你要是想嫁人,他就是顶合适的,我可以让韦郎找他探个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