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寝里,玉扇已将被褥都换了,没见到人,皇帝转去耳室,想将人抱回来,却被抓住了衣襟,泫然欲泣的水眸里满是控诉,“这样我怎么往前头去。”
顺着看到她颈上几朵艳丽的红紫,他很清楚,这里他已是有意放过了,往下一朵压一朵的不知有多少。
不过皇帝早有所准备,他抚着她脸道,“不怕,曹院判已给我准备了药膏,等我给你抹上,明早就无痕迹了。”
这事儿可以放过了,可听皇帝的意思,曹院判竟已知晓两人晚上要做什么,还提前给了药膏。
所以,麟卫们和不言还不够,这下连曹院判都知道两人有私情了。
“后面我还怎么叫曹院判给我施针呀?”崔兰愔直想就地给自己埋了。
“放心,他只会更敬着你。”皇帝哄着人回了内寝,拿出药膏给她抹了,待抹完了,抱着耳鬓厮磨间又有些起意,知道想也是白想,默念着内功心法口诀,箍着人睡了。
皇帝是被不言进来,在寝间门口唤醒的。
从六岁习武开始,二十年如一日,皇帝都是寅正就会醒来,他练的内功心法,是躺着也可以练的,醒来后他会躺着过一遍内功,之后是睡是起就看他心意了。
他的觉也轻,些微的动静都能让他醒转,皇帝是头一回睡得这么沉浸。
皇帝小心地将人挪出去,才用被子将人裹严了,却被她伸手扒开些,翻身将头埋到软枕里又睡沉了,如云的秀发散在她的肩头后背,即便只是露出侧颜,仍是美的让人口干舌燥。
外头不言已交代好了不语和艾叶桑枝,见皇帝出来,开门请了皇帝出去,门外青麟和玄麟早候着了,皇帝飞身上了屋顶后,两人一左一右提着不言也纵了上去,几个起纵后,一行四人就消失了踪影。
醒来的时候,对着熟悉的内寝,崔兰愔起先以为昨晚和皇帝睡觉的事是自己做的春梦,要翻身坐起时,她又嘶嘶抽着气倒下去。
南下时长时间坐
马车颠大了,她曾有过这般的疼法,加上下面那处也撕扯着有些疼,她就知道昨晚不是梦,她真跟皇帝睡了,还憨子一样被哄着来了两回。
皇帝那样的脑子,他想达成什么目的,你根本防不胜防,不动声色间就会让人顺着他的想法走,她好似就没占过上风。
崔兰愔抿住嘴,看向刻漏,已经巳正了,想到陈老太后那里,她扶着床架艰难地起了身。
外头艾叶和桑枝听到动静,开门进来,“二小姐醒了?”过来扶着她往外间罗汉榻上坐了。
拿铜镜照了,见颈上不见一点痕迹,她放下了一桩心事,问道:“老太后那里没发现什么吧?我这么晚起,谁来问了么?”
“二小姐别急,不言都交代了,早上一起来,不语就往前头告诉了,说小姐可能受了风,半夜头有些发闷,煎药服了,这半日要捂着,可能过不去前头了。
知道小姐这会儿见不得风,老太后就没让两位姑姑过来,吩咐二小姐醒了去前头告诉声,那边才好放心。”
这样滴水不漏的说辞,崔兰愔不用想,就知道是皇帝授意不言的。
她又问,“拿来的那些摆置也是不言让收起来的?”
不语三个齐齐点头,羞愧道,“照比不言,我们要学的还多着。”
崔兰愔哼了声,“有其主必有其仆。”
她这样吐槽皇帝,别人哪敢附和。
艾叶倒了盏温热的茶递给她,“二小姐是先用早膳,还是先让赤云赤月来给你按按?”
崔兰愔心里微动,“赤云赤月能给我身上疼按好?”
不语道:“不言说,麟卫们武艺没大成时,先练出了一手好推拿功夫,二小姐试过就知,多重的抻伤,给赤云赤月按上半个时辰差不多就恢复了。”
崔兰愔就道,“那就先给我推吧,若按好了,我就去前头陪老太后用午膳。”
赤云赤月两人虽住在澹月居里,却不在前头服侍,多是在专辟出的静室里练功夫。
不语去喊了,两人很快过来。
崔兰愔原还觉着桑枝那手推按的手法就不错,这会儿同赤云赤月的比起来就完全不够看了。
且两人的手法别说桑枝学不来,就是孔武有力的男子也学不会。
赤云出指如疾风,在她身上连点几处,赤月沿着赤云点的那几处,或是掌推,或是拳擀,待推好了这一处,赤云又点了几处,赤月继续推过去。
没一会儿两人就气喘吁吁起来,显见是用了大力气,这样的力度,该是很疼的,崔兰愔却只是酸胀的疼。
两人给她说道,这是截穴推拿法,麟卫里的不传之术,因着太耗费体力,麟卫们又都是不怕疼的,所以很少使用。
崔兰愔听出两人是给皇帝卖好,哼了声,她现在对皇帝的感觉很复杂,从表叔到极致亲密的情郎,真不是说说就能转过弯儿的。
这会儿大白日的,皇帝要站到面前,崔兰愔觉着她是做不到坦然面对的。
半个时辰后,赤云赤月收手扶她起来,崔兰愔就觉着身上轻快了,活动手脚时只有些微的刺痛,比对之前,是可以忽略不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