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黑皮走后,崔兰愔就使了耿大有,让他给车厢换成了街面上最常见的样式。
收拾停当了,崔兰愔带着赤云赤月来到二门前,耿大有已将改好的马车停在那里,旁边长史笑眯眯地陪着。
看到崔兰愔三人的装扮,长史就知道她要出去搞事情,很是向往,“二小姐这样金尊玉贵的,有几个人能配和二小姐说话,要不,给我也装扮了,我在前头给二小姐周旋?”
崔兰愔正要拒绝,赤云赤月却觉着可行,商量她道:“二小姐,到时必有番争执,二小姐哪能和那些粗人掰扯,让长史去吧。”
长史一听有门,赶紧挨过来扮起了可怜,“二小姐,就让我去吧,等二小姐回宫了,府里又空落落的……唉……”
想到去砸辛家那回,长史一站出来,确实给排面拉满了。
只刘黑皮传话那点内容,就知道九通行的大管家是个难缠的,正可用长史压制他。
崔兰愔就准了,让赤云赤月赶紧给长史装扮了,没有给长史戴的面具,两人就给长史粘了一脸的络腮胡,真的是亲娘来扒着脸看都认不出来。
耿大有一见,哪肯留下,求着崔兰愔道,“二小姐,既是去以势压人的,赤云赤月就得随侍在侧,哪好用她们赶车,还是我来吧?”
多一个也不多,崔兰愔让赤云赤月给他也改了装扮,给他抹了蜡黄脸,画成连心眉,耿大有就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,也省了戴面具了。
这样崔兰愔带着赤云赤月坐马车,耿大有赶车,长史骑马跟着,一行五人也从送食材的车进出的门里悄悄出了府。
同叔字辈麟卫们约的是辰末时在距大中桥两个街面的路口碰头。
还有些距离时,赤云赤月掀开帘幔望过去,惊呼道,“二小姐,是青叔和玄叔亲自来了。”
崔兰愔只要了两个人,却来了六个人,青叔白叔各带了手底下的两个麟卫过来。
这也太小题大做了,会合后,崔兰愔无奈地问:“青叔,玄叔,这点小事哪用劳动你们。”
“我们也不想。”青叔有一肚子话等着,“二小姐,我们真是太闲了,收账的活计没了,你怎就接不上了,好歹再给我们找点事做。”
崔兰愔就道,“我以为你们都被表叔调到宫里去了。”
“宫里的事都归白麟他们,不到他们兜不住的时候,我们都不会参与。”玄叔给她说道。
“二小姐,陛下好似最听得进你的话,这会儿他也登基了,你能不能劝着他出了服就娶妻生子啊,就我们这拨人最闲,前面闲了二十几年,好容易望见希望了,陛下又不急着娶,再这么下去,别教人的事也轮不上我们了。”
第一回见的时候,他们就这么说,崔兰愔隐隐有些猜到了,“你们等着教表叔生的孩子是不是?”
“二小姐果然敏慧。”青叔夸道,“是也不是,不是陛下的哪个孩子都成,得是他心许的太子才行,也不是要我们教,确定了是哪个后,我们要挑了年纪相仿的孩子来教,待小太子登基,他们就要近身护卫。
陛下学武这个事,是他的情形特殊,提早知道了暗麟卫的事,他要跟着习武,他是主上,四老也无从拒绝。”
想到白麟他们,崔兰愔明白了,同样的,因为宣宁帝不知道暗麟卫的存在,青叔他们这拨儿的暗麟卫就没了用武之地,只有等表叔生了孩子,又确认了哪个要继位,青叔他们才能发挥作用。
崔兰愔虽同情,可她和皇帝的一年之约还在呢,哪敢答应什么,只能说:“为了江山社稷后继有人,表叔该有计较,不会让各位叔们等多久的。”
不同于玄麟的寡言,玄叔却是个会说的,他给崔兰愔作揖道,“我知道二小姐一个小辈,又是女孩儿,不好劝陛下这些,那二小姐多给我们找些活计也行,你不知道,这回出来,我们四个是抓阄才定好哪个来的,这心里苦啊,也只得找二小姐说了。”
昨儿见了刘黑皮,崔兰愔就有了些想法,不过这会儿却不能给准话,她实话道,“待我回去问过表叔,他要是准了,咱们再合计。”
合作了一遭后,青叔几个都知道她是有一说一的,忙欢喜应了。
一行十一人,往大中桥去了。
约好了巳初,崔兰愔故意拖了会儿,于巳初一刻才到了大中桥。
九通行来引路的和刘黑皮已到了多时,九通行那位管事该是等得不耐烦,一脸烦躁之气,而刘黑皮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焦急。
刘黑皮这样就奇怪了,待看到这边一行的影子,他老远就奔过来。
气急败坏道:“九通行竟是在吴杨河上租了个大画舫,说是在那里谈,二小姐千金之体,怎可去那样地方,我同他们说另约别处,他们就说不用谈了。”
青叔拉了他就走,“我跟你去,
直接给画舫砸稀烂就完了。”
“青叔别气。”崔兰愔忙拦了,她问刘黑皮,“九通行知道是女子同他们谈?”
“我只约了时候,别的一概没提,他们不可能知晓。”刘黑皮回道。
崔兰愔又问,“国丧期禁宴饮取乐,九通行怎么敢,就算他们巴上了哪个了不得的,这会儿也不敢如此吧。”
“这个我问了,九通行还没那么大胆子,他们只租了画舫说是要赏河景,只要不饮酒,不找歌舞的取乐,是不妨碍的。”
崔兰愔一拍手,转头对赤云赤月说,“不是想见识下吴杨河上的画舫么,这不就来了?咱们今儿先踩点,下回就来个全套的。”
赤云赤月跟着拍手应好,“那我们就跟着二小姐长大见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