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难受吗?湿腻腻的。”
“回去会换的。”应怜不清楚他的企图,往后退了半步。
许是见她一直呆在地铁出口也不进去,男人撑着膝盖低下头,对上她的眼睛:“送你回家好不好?”
应怜吓了一跳,小兔子一样应激又往后避,这次步子大了些,撞上一个进站的路人,她忙说:“对不起对不起。”
路人奇怪看了他们俩一眼,匆匆往前赶路。
男人只是站直身子看着她这一系列过于生动的动作,食指抚着眉头笑了笑:“我不是坏人。”
“我认识你哥哥,应怜是吗?”
应怜皱了皱眉。
“我是他大学同学。”男人伸手要她背在胸前的书包,“走吧,雨还会下一会儿,我送你。”
“我的车还在学校里,等雨停了我想骑回去。”终究还是不熟,这是借口也是她的真心话。
男人好整以暇看着她,勾了勾唇:“放在我车后备箱,这雨会下很久,一直在这儿等会着凉的。”
像在善意提醒她袜子湿透了这个事实。
应怜想了想:“你有手机吗?我要给哥哥打电话。”
她今天出门前忘记带手机,自然打不了车,也没办法向应晖求证。
一只灰色的手机递到她面前,最顶上是一串号码,她认得哥哥的手机号,只是,她疑惑看了眼他,为什么不备注。
“算了。”肯定是认识的,骗她一个女孩干嘛,应怜不想显得自己斤斤计较,小孩子一样。
她已经高二了。
车里装饰很简洁,像他的黑色冲锋衣一样,应怜坐在右后侧,能闻见一股清冽的木质香。
男人打开暖风,往后看了她一眼:“鞋子脱掉,袜子也是,在车上等我一会儿。”
接着他下了车。
应怜把袜子摘掉时,终于祛除了那一阵阵难受的感觉,舒爽呼出一口气。
拿纸巾包住袜子,放在自己书包小隔层里。
她盯着外面慌乱的雨幕,仿佛只有她待着这一小小空间是安宁的。
她看见他拎着一个袋子回来了,隔着防窥玻璃,她终于敢直白看他,原来他今天,也穿的是帆布鞋。
应怜抿了抿唇。
“换上。”他把袋子递给她,看见她搁在软皮椅上光滑的脚,很小很白,淡淡扭过头,“不知道你的码数。”
是一双粉色的人字拖,不过她已经不穿这种款式了。应怜接过,声音很小,“谢谢。”
方向盘转动,男人看了眼后视镜,把车载音乐打开,她喜欢的约翰列侬在唱《ohmylove》,显然是先前已经播放了一半,此刻一打开就迸出那句“ifeelsorrowifeeldreams”
应怜心狠狠震动了两秒,不仅是听见这首音乐,更因为听见音乐下一秒就对上的后视镜里那双黑色眼睛。
“很好听。”他说。
一路上都是那首歌循环,ohmylove震慑在她的心头。
开车的人却沉默,窗外的一幕幕像应景的贴画,雨水在下,她看着通往家熟悉的路,有什么淡淡充盈了心田。
车子停在小区外,开不进去。
应怜撑伞下了车,男人也下车来到她身旁。
“是哥哥让你来的吗?今天谢谢你。”她终于说出了今天第一个长句子。
“你就不问问我的名字?”
应怜的刘海很乖,就像她这个人一样。她点头:“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”
“袁矜。”他笑了笑,不怎么为意地伸出手,“认识你很高兴,应怜。”
她的名字被含咬在他的唇间,这莫名让应怜觉得像一场邀请,拖入她进到另一个未知的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