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嬷嬷才踏进后院,就听见吼声,脸色难看地双手齐下,使力在小芳身上拧出一块块瘀青。
“嬷嬷饶命啊!”小芳痛得哀叫连连,直呼着下次不敢,声泪俱下的求饶。
“要是让我再发现有下次,你的皮就给我绷紧一点!”
王嬷嬷掐得手酸了,暂且放她一马,小芳急忙趁机离开,离去时还恨恨地瞪了眼水莲。
教训完阳奉阴违的死丫头后,王嬷嬷来到水莲面前,像换了张脸孔,一脸和善地笑望着她:
“莲儿别怕。或许,我不该再将你留在这了。”
轻抚着她仍有防备的小脸,双眼因回忆而蒙上一丝感伤,喃喃低语。
泵娘们说的对,她的确不是个善心人士,再狠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,可为何她现在却做了桩赔钱的生意?
当然,她绝不可能突然转性,成为好人的。
或许真是傻人有傻福吧。
如果今天莲儿是个正常的姑娘被卖到这来,就算使尽任何手段,她也一定会逼她接客的。今日,她会心软的原因,只因她同她已死的妹妹一样,是个傻姑娘。
她会沦落风尘,也是因为丧尽天良的亲爹,将她和有些痴傻的妹妹一并卖入青楼。她永远忘不了妹妹因为痴傻得罪客人,而被活活打死的那一幕,所以她才会在发现莲儿是个傻子时,一时心软,做了生平第一桩赔钱的生意。
“莲儿,要是这几日你家人还不来这寻你的话,嬷嬷我可得替你另觅它处了。”
她不是不知道姑娘们的不满,也知道她不适合再留下来了,毕竟女人的妒嫉可是涸粕怕的,更何况这翠红楼全是女人。今天她是凑巧发现,难保下回她还能为她出头
熙来攘往的街道上,两名身着粗布衣裳的姑娘,手里拿着刚采买好的东西,在返回的路上,其中一名姑娘语调十分激动,那声量让路过的人,不禁好奇地侧目。
“我宁愿去做粗活,也不愿去伺候一个傻子!”
原来这激动的姑娘,正是翠红楼里负责照顾水莲的小芳。
“别不知好歹了,要是我,宁愿照顾个傻子,也不要每天累个半死。”另一个姑娘,对她的话显然很不以为然。
“你知道吗?昨天嬷嬷竟为那个傻子,掐得我全身瘀青,还出言警告我。”
小芳想到这件事,就气得一肚子火!想她以前做那些粗活,也没像现在这样受气过。
“真有这回事?”
在瞧见小芳双臂瘀青的惨状,不由得露出同情的目光。
“那个傻姑娘到底是打哪来的?”
“不知道。她就只会整天喊着要找相公,烦死人了!不过,那个傻子快活的日子也不久了?”小芳陡然露出一个恶意的笑。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今晚青青姐安排了场好戏,我们大伙等着看就好了。”
随着刺耳的笑声飘远,倚在客栈前的柱子旁,一抹有着健硕身形的男人,将嘴里的酒壶放下,率性地以衣袖拭去唇角的酒滴,瞇眼瞧着离去的两抹身影
华灯初上,昭示着夜晚的来临。
回异于白日的寂静,翠红楼四处可听闻姑娘们的呢哝软语,夹杂着寻欢客的呛篁浪语,随着夜幕渐黑,美人的温柔乡更是令所有男人销魂,不舍离去。
有别于前院的热闹,后院显得冷清许多,借着晕黄的月光,清楚地映照出厢房里孤独的翦影。
水莲闷闷地坐在床上,踢动着一双莲足,细致的小脸紧皱着,微抿的粉唇显示她的不快乐。
她好想相公,想念所有的人。
她知道每天负责送饭给她吃的姑娘不喜欢她,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她。她也不想留在这,可是她找不着相公,她不知道回家的路。
水莲望着窗外的月光,委屈地想哭,她好怕再也见不着相公了。
忽地,由远而近传来阵阵的喊叫声,打破后院的宁静。
“青青你在哪里呀?”
男人的喊叫声,伴着打嗝声,跌跌撞撞地直往这后厢房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