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停云眸光愈深,沉默了片刻,低声答道:“要命。”
然后他快速地抽离起身,甚至没有理好凌乱的衣服,转瞬间消失不见了。
最后一缕天光刚好被二人用尽,归巢的寒鸦掠过林上,发出几声嘶哑的啼鸣,只余淡色的青天和几缕清高洁白的浮云。
但此时,游云为她停留驻足。
萧念念忽然想起一句不知在哪看过的诗来。
“卧看满天云不动,不知云与我俱东。”
谁写的她当然不记得,其意如何她也不求甚解,只觉得此刻身心舒畅到了极点,甚至想就这样长长久久地下去也没什么不好。
很快,远处山间有灵光和沉闷的轰击声传过来。
萧念念仍是懒洋洋地躺了一会,才起来换好新的法衣,整理好散乱的头发,将那些暧昧的痕迹和紊乱的气息粗略地藏了一下,循着明灭不定的灵光找了过去。
正赶上天元和沐景被一股沛然莫当的灵气狠狠地砸进了深坑里。
高天之上,魔皇的衣衫还带着未理好的凌乱,不知道是因为找不到轩辕仲还是因为合欢药效没有散干净,今夜的它格外暴躁,才入夜没多久,众人都挂了彩。
江柏言和白薇站在战场外围的位置,都是一脸凝重。
萧念念走过去,被白薇警惕地拉在身后,这才注意到几乎隐没于阴影中的一个人——琰珲。
他脸色灰白,嘴唇几乎已经没有一丝血色,声音阴寒:“他究竟是不是你和琼瑶的孩子?”
魔气育胎这件事太过离奇,是以知情人就算知道了江停云身有魔脉,也只当是意外侵染,从来没怀疑过江停云不是二人的孩子。
琰珲这是看出什么来了?还一幅要碎了的模样。
给谁看?
萧念念鄙夷地撇嘴,拉着白薇退开了点,免得待会他又突然发疯。
江柏言道:“这个时候,仙君问这些是做什么?”
琰珲:“我只问你,他是不是你的孩子?他的血脉和你有没有关系?”
江柏言:“他姓江,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?”
萧念念心想:对了,将来还要问一问江停云还想不想姓江。
琰珲眼中闪着寒光,仍是追问道:“他就是魔皇波旬,就是波旬自身血脉和侵入人身后的魔胎,是不是这样?”
萧念念一脸惨不忍睹,瞧他这幅样子,肯定当时以为琼瑶和江柏言生情,对人家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了,现在又来后悔,世界上的狗男人果然都差不多。
要不是因为江停云不在,没人护着她,萧念念肯定要去再打击琰珲一下的。
现在的她很怂,只能拉着白薇又离得远了些,看到那边琰珲“啪”地拍出符咒逼着江柏言说出实情。
江柏言也冷着脸执剑劈开了符纸。
二人都带着点火气,一个急于求证,一个被冒犯且担忧战场,一来一回间便交上了手,金色的符篆与青色的剑气激烈对撞,爆出阵阵轰鸣。
另一边天元刚从烟尘中爬出来,向沐景道:“你说轩辕仲就是这样硬扛?他竟然没死?”
“草,你们两个打个毛?!来帮忙啊!”
但他也没有余力劝架,因为魔皇的攻击又砸了下来,只能祭出黑刀来奋力抵御。
只剩萧念念和白薇在混乱的灵力场中被罡风吹得凌乱,一边还得紧张地注视着场上,随时注意有没有人受了重伤。
一晚上就在魔气肆虐,正道内讧的兵荒马乱之中结束了。
直到旭日跃出,沐景等人立刻脱力,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。
天元则顾不得身上有伤,先去找江柏言和琰珲,两个人昨夜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。
白薇去给众人服丹施药。
萧念念过去看江停云,捋了下他溅了血的鬓发,露出那张鲜嫩俊脸上青青紫紫的伤处,说道:“要不还是把轩辕给叫回来吧?他们下手也太重了。”
干嘛要打脸啊!她真的谢了!
有人道:“究竟谁手重,萧道友你要不要看看我们的伤再这么说?”
萧念念回头道歉,一边轻柔地给江停云敷上伤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