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生怕…”他声音抖得如同筛糠,过于紧绷的神经竟然让他的眼泪越来越汹涌,不知道有几分演戏,又有几分真心。
“我自从入宫,便如履薄冰。是送个东西,就牵扯进太后的阴谋里,臣妾拼死挣扎,才勉强活下来。是后面到了春禧宫,臣妾差点被一场大火烧死;
还是冬至那天的大雪,臣妾躲在春禧宫那个连门都无法封闭的屋子里,冻到失去知觉,更是臣妾到储秀宫,箫妃不饶我,更别说…”
南郁时后面要说的话被他暂时咽下去,
“臣妾每天都提心吊胆,连觉都睡不安稳,从春禧宫出来,臣妾就生怕自己会被什么人,像是在储秀宫里那样迷晕了抬走杀掉,所以臣妾为求心里安稳,只能每天睡觉还是日常都备着一把匕首。”
南郁时这一番话说完,秦漠自然有些沉默。
本来严厉的目光变得冷静下来,他斜靠在床上,似乎是想要验证南郁时所说的真假。
南郁时也知道,自己经历的事情虽然都是真的,可自己私藏凶器,还是和皇帝在一起的时候拿着,肯定还是不太好糊弄过去的。
于是南郁时下了一记猛药。
也是他终于看到去了许久的红娟,她从门外对南郁时点点头,南郁时心里稍微松了口气,他定了定情绪,
“皇上…您可知道,齐贵妃为什么独独要告臣妾的状?”
秦漠眯眼,他支起身子,身上还带着刚刚的暧昧的凌乱,龙袍皱了,衣领被南郁时扯的松开部分。
“你的意思是,齐贵妃在寻你的仇?”
南郁时瞧准时机,松开秦漠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。
这回秦漠没有伸手拉他,南郁时本来应该感觉膝盖骨的刺痛,都因为极端紧张之下,身体分泌出来的肾上腺素而感觉不到疼痛。
南郁时又一咬牙。
“皇上,臣妾有罪,求皇上责罚。”
“哦?”
秦漠挑眉,他还是斜斜靠着,看着似乎很散漫,并没有什么认真的态度,可南郁时却深知,此刻秦漠的态度才是最危险的。
“时贵人已死,臣妾身为宫女照顾不力是罪一,知情瞒报为罪二,任凭皇上处置。”
秦漠没有说话,他在等着南郁时继续。
那副样子,就像是他对时贵人的死一点都不意外似的。
“臣妾虽有罪,但臣妾请处置杀人凶手,让时贵人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,臣妾也就…也就死而无憾了。”
“说说。”
秦漠示意他继续。
“在上个月,春禧宫发生了一场大火,皇上应该也有所耳闻。后皇后派人来查探,最后得出结论是天干物燥导致起火,时贵人当时正在庭院中赏花,因而躲过了死亡。”
“可时贵人身子较弱,冬天天冷,他基本不会从房屋里出来,燃烧大火之际又是深夜,时贵人又怎么可能有活下来的机会。”
“时贵人被火烧死,她又有特殊身份在身,一旦她出了事,我们这些小宫女哪里还逃的了,肯定会被皇后以看管不利一起处死。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,只求皇上放过那些其他的可怜的宫女。”
秦漠低头看见南郁时正在颤抖的双腿,心里一叹气,还是伸手把他扶起来了。
“朕不是说过了吗,以后都不用跪,对谁都不用跪,谁找你的麻烦,就说是朕特许的。”
南郁时应声坐在床沿上。
秦漠离他大概半臂远,古代床榻不算宽敞。
他和南郁时离得不远,可南郁时却觉得两个人的距离被突然拉开,不止被拉开,南郁时甚至不太敢靠近。
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冷静,表情淡淡的,看不出任何喜怒。
南郁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,也拿不准秦漠的意思,心里焦虑不安尤甚。
“番邦的公主被人所害,涉及两国兴邦,可是大罪。”
秦漠看见南郁时紧张的神色,慢腾腾说了这句话。
南郁时大概是被秦漠的回答鼓励了一点,他继续开口。
“臣妾…臣妾害怕暴露,就谎称时贵人还活着,同时进到时贵人的房间,想要秘密探查一番,想知道到底是谁,要害死时贵人,也不给宫女们活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