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……
那年他尚且年少,他倚在床前,天真无邪地念着这首诗。
今时今日,白繇才于混沌中意识到,也许从那时开始,他便已万劫不复。
如果已见过世间最美丽的事物,是否能够从容走向死亡。
白繇试图用他已经不能称之为双手的手轻轻抚摸过温述的身体,却无法控制地留下一道道绽放的血红伤痕。他因这一切绝望地恸哭,惊恐地尖叫,想要抚平爱人的伤痕,却只是徒劳地带来更致命的伤害。
我亲爱的爱人啊,
我无法给你洋桔梗编织的花环,
亦无法带你走向长空、烈日与鎏金的琼宇,
我将亿万星河的璀璨倾倒入你的眼眸,
亦用曼殊沙华的糜红遍抚你的身躯,
而我向你乞求的,
唯有永恒之宁静。
……
白繇终于拥抱了温述,也拥抱了死亡。
第63章王妃“我特地前来,是为尽快迎接温……
温述感觉自己脑浆要被摇匀了,有什么毛茸茸热烘烘的东西还一直往自己胸前拱。
他伸手抓了一把,抓了一手毛,睁开眼一看,一只黑白相间的熊头怼到了自己眼前,他愣了一下,又把眼睛闭上了。
在现实世界不过几分钟,温述却感觉过了十几年那么长。
南风巽早就按捺不住了,“你看到了什么,刚才又是哭又是笑的?照片上其余三个人都是谁?一切是怎么回事?”
温述将地上的照片捡起,掸了掸灰,装进口袋里。那段记忆如同一柄淬毒的刻刀,让他的心脏现在都麻痹着,四肢百骸也因强烈的震撼和冲击有一种遭受电击后的酥麻感,他手指发抖,塞了两次才成功把照片塞进口袋。
事实上,他仍未能得知照片上其余三个人都是谁。白繇没有给他读取记忆的机会,反而提前在精神域设下陷阱,引诱他进入圈套,强行将白繇的一段记忆灌入温述的脑海里。
至于她为什么做这些,无关阴谋也无关算计,她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,向无知无觉的罪魁祸首宣泄她的愧疚和悔恨。
温述嘲弄地笑了笑,对南风巽说:“我刚才在缅怀我的初恋,虽然他骗了我又想杀了我,但是他死了我还是很伤心,你不要打扰我让我静一静。”
南风巽夸张地大叫一声,“你在搞什么?”
温述没有回应,他本想把那张照片烧了。但莫名地,他看向照片中白繇身侧的两个人,有一种异样的熟悉。
这一男一女在左一和左二的位置,男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年纪,长相温和,朝着镜头含蓄地微笑,而女方气质傲倨,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镜头,虽然面容还很年轻,但是两鬓已经夹杂了银丝。
白佟在右二的位置,右一的男人揽着她的肩膀,模样看上去很亲密,温述怀疑这男人就是白繇的生父。
温述进一步猜测,这一家三口,现在说不定已经在泉下团聚了,聚在一起必然吐槽一嘴——一家人全都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向导身上了。
真是奇怪,自己死不死能影响什么呢?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,让这一群人将自己视为定时核弹一样严防死守,为此大费周章不计代价。照片上剩下的两个人还活着吗?如果活着,他们现在在哪里?
温述说让自己静一静,但实际上他只默不作声地发呆了半分钟。
直觉告诉他这里仍旧很危险,蛾摩拉肯定还有后手,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伤春悲秋。半分钟过后,他站起身对南风巽说:“我们先回圣德里安要塞,其余的一会再说。”
他给谢安年发了消息,简单叙述了事情经过,让谢安年快点回来。
南风巽收回精神体,他一肚子问题得不到解答,郁闷地挂了一张黑脸,“不缅怀初恋了?话说你初恋谁啊,不会是你那学长吧?你们都是向导,搞对食啊?”
温述瞪了他一眼,“你怎么这么多问题。向导又怎么样,哨兵又怎么样?只要是我习惯的,管他是什么人。”
南风巽被狠狠呛住,他已经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和温述争论只会自讨苦吃,一脸憋闷地闭上了嘴,闷声道:“我管你喜欢人还是鬼,被扯这些有的没的,我们快回去。”
直觉告诉他,这件事恐怕还没完。
两人匆匆收殓了白佟的尸体,刚走出门,就被一个人叫住了。
“你们等等。”
东部联合塔的普通话,几乎没有口音,在这鬼地方突然听到真是稀奇。温述闻声转头,看清叫住他们的人时,差点吓得叫出声来。
尼玛哈桑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