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咻的一声,一枚曳光。弹从他们头顶飞过,瞬间照亮了无数潜伏在暗处的身影。这似乎是战斗开始的信号,谢安年当机立断,搂起温述就逃离了战斗圈,他们刚刚撤离,原先站的地方就被子弹打得坑坑洼洼。
要是没有谢安年,温述露头就得被狙了。
之前也不是没经历过莫名其妙的追杀,温述还以为这波是冲着自己来的,毫不犹豫展开精神力读取信息却发现对面向导有点水平,一时半会儿无非是攻破他设下的精神屏障。
但谢安年率先开口了,“不是冲我们来的。”
温述疑惑,“你怎么确定?”
谢安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,“附近帮派在拱火,不用理会。”
黑暗哨兵的听力果然超凡,温述松了一口气,“那我们趁乱摸出去。”
头顶的直升机被微波脉冲干扰,正在半空中如无头苍蝇一般打转,没过几秒就轰的一声撞上了一栋民宅,接着是噼里啪啦的爆炸声,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。
谢安年直接将温述拦腰抱起,道:“我们走!”
这下两人不能像刚才一样悠闲地散步前进了,谢安年抱着温述在死人镇的屋檐院墙上跳跃,灵活地穿越在枪林弹雨之间,原本对温述来说25分钟的路程,最后只花了不到3分钟。
被谢安年放下来时,温述揉了揉自己被夜风吹僵的脸,心想他回去又能和同学吹牛逼了
——他在和谢安年在两军交战时如入无人之境,在枪林弹雨中闲庭信步。
但两人看着眼前紧闭的院门,却犯了难。这门虽然看着破旧,但挂着先进的电子锁,温述按了门铃没人回应,房间里的人八成听见防空警报,正躲地下室避难。
而且在这个时间敲门,很难被当成好人,正常人都不会贸然开门。
房门也被锁着,谢安年却极其自然敲门,用南部用语大声喊道:“阿莎女士,你有快递需要查收!”
温述震惊之余用星星眼看他,“好光明正大的理由,不愧是谢少校。”
院门外炮火还在震天响,不过暂时没有波及这一片区域,谢安年还在叫门。
兴许被谢安年喊烦了,一个喑哑粗犷的男声从院落里传来,是南部联合塔用语,索性没什么口音,温述能听得很清晰,“快递什么时候需要人力来送?你在骗我。”
谢安年单手抄起温述,甚至不需要,原地发力,纵身一跃,轻轻松松跳过了两米高的大门。
门后的中年男子看到了两个不俗之客,脏乱的络腮胡后遮掩不住惊骇的表情,抄起手边的手。枪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。
躲子弹对谢安年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,他将温述一颠,换了个更便于发力的姿势,温述感觉自己在谢安年手里就像一个抛接自如的手球,失重感短暂的袭来后又消失,他重新被谢安年问问接在怀里,而子弹已经打在了两人身后的大门上。
谢安年继续道:“这位‘骑士’,我们的确有东西要送给阿莎女士?”
谢安年准确地说出了中年男人的身份,在南部语言的称呼中,哨兵直接音译过来是“骑士”,而向导直接音译过来是“牧者”。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B级哨兵。
中年男人有一双锋锐的鹰目,以及高耸的鹰钩鼻,他冷哼一声,周边的空间恍若流动的水银,层层波纹荡漾开来,一只翼展有一米长的金雕从精神域中冲出,朝着谢安年和温述的方向发出攻击。
“慢着!”温述大喊一声,从怀里掏出了一封遗书。
一路折腾下来,这封遗书的封皮已经不再干净整洁,其上出现了不少褶皱,甚至还有不知何时染上的血污。哨兵敏锐的视力让中年男人迅速捕捉到了封皮上的字迹,他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愕然。
“这是谁给你的?”
此时温述倒是有些意外,他本以为白佟再婚的这个男人对她的过去一概不知,不过现在看来,这个男人知道的比温述想象中多得多。
温述组织了一下语言,用南部用语简单道:“这是白佟去世的儿子寄给她的,我现在将信送到,白佟在哪里?”
中年男人神色几度变化,最后生硬道:“这里没什么白佟,你们走。”
温述蹙眉,“我们今晚一定要见到她。”
这句话激怒了男人,“你们再不给我滚,就不要怪我不客气!”
温述陈述事实,“那就尽管动手,你拦不住我们。”
谢安年单手松了松手骨,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。天这么黑,都清晰能看见男人脸上愤怒的表情。
温述本已经好不见血便见不到白佟的准备好了,可就在此时,房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一道低沉的女声从门后传来,是东部联合塔的标准普通话,她说的很流利,“你们终于还是来了。阿里,让他们进来吧。”
“你是白佟?”温述被谢安年放下,有些激动地向前走了一步,很快收到了阿里的瞄准警告。
潜伏在暗处已久的深蓝一鞭子抽掉了阿里手上的枪,阿里吃痛地捂住手腕。白佟惊呼一声,推开门小跑去扶住阿里,他们小声而短暂地交流了几句,温述没有听清,但很快,在阿里不情不愿的眼神中,他们被请了进去。
几人坐在桌边的木椅上,白佟只在桌子中间点了一盏灯,小范围地起到照明作用,“抱歉,现在不能开灯,如果被人注意到房子里有人,可能会引起麻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