盘古塔比中央白塔气候干燥,暮光塔比中央白塔更加寒冷,那他现在究竟在哪座塔显而易见。
燧人塔的首席哨兵和首席向导是一对儿,首席哨兵出事轮不上自己来救人。
难不成是某个关系户?
总不能是塔主他儿子吧?!
“温述向导,你做好准备了吗?”
温述是个谦逊的向导,“我会尽力而为。”
尽管人家说了自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,但失败是温述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。
话痨哨兵将他扛进白噪音室里,几乎在进入室内的一瞬间,温述就被极其浓烈的顶级哨兵信息素冲击了大脑。
几乎是瞬间,温述就因S级哨兵的狂暴威压双腿发软,勉强才保持着笔直站立的姿势。
凛冽、刺骨、黏腻、沉重……温述很难迅速辨认出这是什么味道,也很难找出一种近似的味道去形容,只能从概念上进行描述。
他感受到身下哨兵的肌肉陡然绷得像铁一样硬,哨兵艰难开口,“我无法在这里停留太久,接下来就靠你了。”
温述被放了下来,紧接着听见关门气液流动声。
视野一片漆黑,海浪波涛的白噪音一直在沙沙作响。
单调、平稳……
空气的温湿度也调到了最适宜的区间,这种环境让人犯困。
如果忽略那暴虐的信息素和空气中粗重的喘息声的话。
规避危险的本能催促着温述逃离这个房间,但温述选择摘下了自己的眼罩。
室内通讯器响起,“温述向导,我要提醒你,请不要试图解开你面前哨兵的眼罩、止咬器、颈圈、手铐、脚镣和束缚器,否则我们也难以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温述本以为他身处的环境应该漆黑且压抑,如一间牢笼,隔绝一切光线和外部干扰,但他睁开双眼的瞬间,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感慨。
被束缚在铁椅上的哨兵听见了他的声音,不安地挣动着。由于哨兵的大半张脸都被遮盖着,温述仅能通过他的体型分辨出这是一名年轻男性哨兵。
而在哨兵背后,是一个巨大的水族箱,仅是目测的深度就达百米,透过穹顶汇聚而来的光芒穿透水波,海藻在波光中摇曳,色彩斑斓的鱼儿在珊瑚间嬉戏。湛湛波光投影在整个房间的每个角落,温述沐浴在这宁静的波光中愕然驻足。
看到这个如一片微缩海域的水族箱,温述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哨兵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。
水、海水……不是带着盐巴气味的海风,而是如深海余烬般沉重刺喉的味道。
温述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整个房间,哨兵痛苦的呼吸声就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“你还好吗?”
尽管知道哨兵无法回答,温述还是问出了这句话。尽管哨兵浑身都被黑色胶衣包裹,并且被束缚在铁椅上,但依然可以看出他高大健美的身形,起伏的肌肉线条极具力量感。黑色短发被汗打湿,一溜一溜地粘在眼罩和双颊上,眼罩之下高挺的鼻梁和双唇都被挡在止咬器下。
奇怪……
从失去理智、体温过高、信息素失控等表现看,哨兵的解放阈值很可能已经超过了90%,但是他身上居然没有任何兽化表现,完完整整地保持着人形。
看出了温述的疑惑,房间外的人做出解释,“实际上他的解放阈值已经达到90%,与精神体高度融合,只不过他的精神体种类是章鱼。而这个物种,擅长拟态,这也是他的异能之一。”
听到这句话,温述精神一振,感到些许信息。哨兵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设法主动维持人形,说明他理智尚存,哪怕仅有一丝理智,也无疑是一线希望。
尽管信息素几乎凝成实质,阻碍着温述的前进,温述放出了蜃楼,信息素如层层堆叠的波浪,一点一点翻涌释放,勾缠着空气中深海的气息,逐步抚平了大海狂暴的波涛。
“温述向导,你站得太近了,请站在安全距离进行治疗。”
警告声响起,温述才低头看见了自己脚下画的警戒线,但他无视这一条红线,一步步走近被束缚在椅子上的哨兵,并对室外监视自己的人道:“你见过仅靠浅浅一层精神抚慰就能拉回90%狂化哨兵的吗?”
温述靠得越近,哨兵的挣扎就越激烈,骨骼与合金相撞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响声,扩音器内接连发出警告,但都被温述回怼了过去。等到温述站在哨兵身前,几乎能感受到哨兵沸腾的血液和狂暴的情绪。
哨兵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嘶声,那是他所能维持的最后理智所发出的警告。
温述抬手,哨兵立即像野兽嗅到血腥味一样被吸引,他身体与铁椅连接的部分发出了怪异的响声。
目光被椅腿的绛紫色痕迹吸引,温述一眼扫去,惊讶地发现那是顺着哨脊背流下的血。
能把哨兵结结实实禁锢在铁椅上的并非锁链或绑带,而是数根手指粗细的钢钉,它们贯通椅背,凿入脊骨,硬生生将眼前的哨兵钉在椅子上。外加石墨烯材质韧性极强的绑带,这才牢牢束缚住了这名强悍至极的哨兵。
毫无疑问,这不仅是束缚,还是刑具。
温述光是看着就头皮发麻,试探性地触摸了一下哨兵脊背的伤,哨兵的身体立即激烈地挣动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