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艺术家嘛。”宁玛捧着杯子礼貌当好一个捧哏。
又沉默了一会儿,郑博放下水杯,起身跟宁玛说:“我去上个洗手间。”
宁玛点头,下一秒,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该不会在卫生间遗留了什么个人物品吧!
宁玛“蹭”地一下站起来,撂下杯子就冲:“突然肚子疼,要不让我先去吧姐!”
郑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宁玛消失在走廊,风卷残云一般,愣了好几秒,她智商才重新归位——宁玛怎么知道周亓谚家的卫生间在哪的?
锅底很快咕嘟冒泡,浓郁的辛香飘散出来,五人围着桌子坐好。
“首先,我们为1X2窟提一杯,不是它,我们五人聚不到一起。”明哥率先举杯。
大家都很认可,杯子碰撞出悦耳的声响,麦香味的酒花冒泡。
“第二杯,当然就敬我们周亓谚的乔迁之喜!”明哥再提,大家再次纷纷举杯。
宁玛两杯啤酒干下肚,没忍住打了个嗝,主动问:“那第三杯呢?”
“大家都觉得有第三杯吗?”明哥突然笑得促狭。
周亓谚不语,默默给客人们倒酒。焦一丁忙着下肉片去烫,“嘿嘿”笑了两声,而郑博把眼镜摘下来,擦拭镜片上被火锅熏出来的雾气,她慢悠悠催促:“明哥,你都这么问了,肯定有第三杯啊。”
明哥看了看周亓谚,又看了看宁玛,长长叹口气:“那么第三杯,我们就祝周亓谚和宁玛百年好合?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宁玛差点呛得喷出来,她红着脸,第一反应就是问周亓谚,“你和大家说了?”
周亓谚挑眉回看她一眼,勾着唇无声诉说冤枉。
“哎哎哎,这你不能怪周老师,我们又不是瞎子。”明哥伸手拦她。
宁玛憋着羞窘挠头:“我们很明显吗?”
“你俩用的碗都跟我们不同。”明哥开门见山,因为刚刚餐具是由他摆放的。
焦一丁紧随其后:“周老师平常都不吃辣,结果柜子里那么多辣酱豆瓣酱。”
郑博重新把眼镜戴上,笑得关切:“宁玛,卫生间你都收拾好了吧?”
火锅依然在咕嘟咕嘟沸腾,食材翻涌上来,都不需要人捞,就轻而易举浮现在汤面。
周亓谚看向宁玛,笑着问:“摊牌吗?”
“摊牌吧。”宁玛捂脸,都到这份上了,摊不摊牌还有差吗?
于是周亓谚清了清嗓,自罚一杯:“重新介绍一下,宁玛,我的前任兼现任。”
原来他们只猜中了一半……
明哥在研究院的资历最老,他想到之前在领导那边听到的八卦,说周亓谚在研究院有个前女友,这一下终于全部连了起来,恍然大悟。
这样破镜重圆的美丽故事,就像风中的芨芨草,滚啊滚啊,不出一个星期,全员知晓。
小透明宁玛很惶恐。
“怎么了?”周亓谚把人抱在怀里问。
“院里的吃瓜阵仗搞这么大,以后要是又分手了怎么办?”宁玛忧愁地嘟囔。
周亓谚危险地眯起眼睛,宁玛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很不中听的话。
“我错了。”宁玛立刻反思。
但已经迟了,周亓谚低头在她嘴唇上留下淡淡齿痕。“唔——”宁玛吃痛但不吃亏,管他三七二十一,先反咬一口再说。
咬着咬着,性质慢慢就变了,最后沙发里塌了好大一块-
从五月初的立夏,到七月末的大暑将尽,他们花了一整个夏天重新将对方融化。
也许是宁玛忙于工作和学业,也许是恋人就在身旁所带来的安全感,总之,大多时候都是周亓谚去找她,久而久之,患得患失的人倒是变成了周亓谚。
“ZQY。exe:开完会了吗?”
“快乐小马。dll:快了快了,已经开始讲总结了”
周亓谚靠在办公楼外,天还亮着,但已是透亮的余晖。不知不觉,他已经在敦煌住了小半年,成排的白杨树和九层楼,也成为了他抬头远眺时习惯性落目的锚点。
但有时它们也看不十分真切,常常被突如其来的尘土风沙笼罩,又或者是阴沉到滴不下雨的天,如果是这样的时节,那么夜晚就会漆黑黑一片,苍穹无光,不宜远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