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甩了我,还拉黑我,我很难过。”
宁玛:“……”倒是没看出来您哪里难过。
她扬了扬手里装着野蘑菇的头盔,说:“可是我没有多余的头盔了。”
周亓谚低头,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塑料袋,挑眉示意:“来。”
宁玛慢吞吞走过去,把头盔里的蘑菇装进去,一边安慰自己,算了,戴脏头盔就戴吧,反正今晚也该洗头了。
但周亓谚接过那个装过蘑菇的头盔,扣起指节敲了两下,清脆的声响,伴随菌类气味的泥土和草屑洒落。
然后他自然地把头盔戴在了自己脑袋上。
宁玛震惊到差点叫出来,因为她知道周亓谚这个人有多洁癖。宁玛不信周亓谚有累到这个地步,情愿戴脏头盔也要蹭车。
难道他是,借坐车之名,故意接近她吗?
宁玛突然有了几分不自然,手脚不知道往哪摆,甚至忘了先提起脚刹再拧油门。
宁玛的背挺得笔直,好像在故意与周亓谚避嫌。一路上小电驴匀速行驶,渐渐的,宁玛发现自己多虑了,因为即使突然刹车,周亓谚也能抵住惯性,稳定的和她有一拳之隔。
直到转过几个弯,小电驴回到宿舍楼下,周亓谚率先下车。宁玛看着他解开头盔的卡扣,指甲圆润干净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粉。
宁玛思绪飞舞,不知怎么回事,竟然闪回当初周亓谚教她解皮带扣的样子。
完了完了完了。
宁玛低头,以停车掩饰尴尬,小电驴“噗噗”地溜进车库,带着她落荒而逃。
在她想往楼上跑的时候,却再次被周亓谚叫住。
“宁玛。”
“啊?”她紧张地转身。
周亓谚笑得散漫而戏谑,拎着塑料袋抬起来:“你的蘑菇。”
宁玛下了两步台阶,周亓谚也朝楼梯口走过去,他却并没有把袋子还给宁玛,垂下手陪着宁玛一起爬楼。
气氛宁静而尴尬。
“你打算用蘑菇做什么?”周亓谚突然问。
“和羊肚一起煮汤……”
“听起来不错。”二楼眨眼就到,周亓谚把那袋子蘑菇还给宁玛。
交接时他们手指相碰,宁玛把战栗隐没在塑料袋的揉搓声中,她看见周亓谚的头发上还有一片草梗,克制住自己去拍他头的冲动,邀约:“那个,你要不要一起喝?”
周亓谚插兜看着她,笑而不语。
宁玛一半找补,一半实话:“因为我想借你那只深口的锅,不然煮不下。”
钥匙卡哒一声,周亓谚拧开门,半侧身问:“进来拿?”
“不了。”宁玛往后退一小步,“你拿出来吧。”
她觉得他们还是有必要避嫌的,宁玛太清楚宿舍这么小的空间,有多容易滋生暧昧,当初就是这样大意了。
周亓谚没有锁门,去帮宁玛拿锅,丁零当啷的声音传来,带着回响。
宁玛的视线瞥过屋子里,依稀能看见架子上摆着那把已经坏了的伞。他竟然没丢掉?
不过周亓谚很快走出来,双耳深口的不锈钢锅,泛着崭新的冷光。宁玛把蘑菇袋子挂在手臂上,双手把锅抱在怀里:“我煮好之后把自己的盛出来,然后连汤带锅还你。”
宁玛话音未落,腿已经蹬上了台阶。屏息凝气回到属于自己的空间,宁玛才终于完全放松下来。
敦煌沙多,蘑菇的清洗是件很麻烦的事。她泡了又泡,冲了又冲,直到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羊肚都解冻得差不多,蘑菇才算洗好。
开火后汤锅咕嘟咕嘟,鲜味勾人。宁玛怕周亓谚等久了,赶紧端着锅下楼,才一小会儿,盖子上就喷满了水蒸气。
周亓谚开门,宁玛仍然把汤锅的双耳扣得紧紧的,手指都压红了。
“我要怎么给你?”宁玛犯难。
周亓谚叹气,容许她不进门的固执,默默搬了只椅子出来:“放上面吧,等会儿我自己端进去。”
宁玛放下就想走,被周亓谚叫住:“等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