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玛顿了顿,转头看向周亓谚:“最后那座燃烧的塔,你是在讽刺他们吗,那些强盗。”
“嗯,有这个意思。”周亓谚眯眼,看画,“是之前在敦煌看到洞窟里被俄军生火熏黑的墙壁,想到圆明园,还有很多不限于中国的遗迹。”
宁玛想到开幕之前的采访,当时薛恬宛说不太妙,所以她犹豫了很久,还是开口问:“那……你不怕被那些外国人针对吗?”
周亓谚挑挑眉,没有回答。
两人走出展馆,凌冽的冷空气再次冲进外套的缝隙,周亓谚突然问她:“要不要去滑雪?”
“啊?”宁玛猝不及防。
但莫名其妙地,她就把手交给了周亓谚,再一眨眼,就真的来到了滑雪场。
周亓谚带她租好雪具,趁着天际余光丝滑入场。
宁玛把装备穿戴好之后,像企鹅一样站在雪地上,才想起来问他:“天马上要黑了,是不是玩一会儿就得走了?”
周亓谚走过来,半跪着检查她的板子有没有穿好,然后站起来拍拍她的头盔:“我们今晚住这。”
周亓谚手把手教了她两圈,宁玛悟性很高,已经能自己滑出去了。
“那你自己乖乖玩会儿,我去其他雪道。”
然而事实上,周亓谚还没进入新雪道,就接到一个意料之中的电话。是史蒂夫打来的。
“你在哪?”史蒂夫语气不佳。
周亓谚报上滑雪场的地名,对面一阵沉默,过了会儿,史蒂夫说:“你是故意的,你知道会这样,所以躲起来吗?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周亓谚垂眼,蓬松的雪粒随意一碾就被压平,他不带任何感情说:“我记得你没有干涉我创作内容的权利。”
“对,没错。”史蒂夫噎气,“choo,我想我该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合约了。”
这是什么,解约威胁?举着手机太久,周亓谚的手指关节被风一点一点吹红,他冷笑回答:“随便。”
然后他将手机关了,重新把手套戴上,逆着刚刚那阵风,冲下雪坡。
天彻底黑了,雪场两旁的灯全部亮起,宁玛回头一看,游客寥寥无几,整个雪道都冷冷清清。
中午吃的简餐已经消化完,宁玛把头盔摘下,喘着白气,开始寻找周亓谚的身影。
她给周亓谚打电话,但是无人接听。是正在滑雪吗?
宁玛皱着眉,在休息平台区焦急咬嘴唇。
“Iseverythingok?”突然有人叫住宁玛,问她需不需要帮助。
宁玛一愣,然后连连点头,用磕磕巴巴的英语说:“我找我男朋友,他在最后那个雪道里。”
这个魁梧的外国男人突然笑了一下:“抱歉,我刚刚还以为你是一个小孩,你的发型迷惑了我。”
宁玛通过他的语气和动作,半听半猜地明白了他的话,于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摸着自己搭在胸前的麻花辫解释了一下。
“我带你去找他吧,你可以坐在我的板子上。”
“谢谢。”宁玛拘谨地抱住这位外国友人的大腿。
入夜之后,雪场的风更加冷冽一些,宁玛的目光一个个略过那些疾驰的身影。
突然,来自某人护目镜的紫色偏光一闪而过。宁玛的呼喊声已经提到嗓子眼了,但两人相逢而过的速度都太快,宁玛硬生生憋下了。
外国大哥感受到了宁玛下意识拽他裤子的动作,放缓滑行速度低头问:“是他吗?”
结果还没等宁玛开口,周亓谚就挟风裹雪来到她面前,身后拖着长长的划痕,是干脆利落的一个转弯。
周亓谚掀开护目镜,垂眸看向宁玛。宁玛也抬头看他,路灯藏在他背后,光线沿着他的轮廓勾画,有一种冷淡到看不清五官的气息。
他在生气吗?
宁玛紧张,下意识解释:“我找不到你,所以……”
宁玛话还没说完,周亓谚朝她伸出手,把她从别的男人的板子上拉过来。
“谢谢。”周亓谚对白男说。
“不客气。”大哥耸耸肩,蜿蜒远去。
宁玛默默地准备蹲下,但周亓谚突然说:“抱紧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