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她就被爸爸带到乡下——她素未谋面的舅舅家。
父亲看着她,欲言又止,然后给了舅舅一张卡,便把她丢下独自离开了。
乔漓用了半个月时间才弄清楚,原来她出生时,医院护士抱错婴儿,将两个女孩的命运交换。
原来她的父母不是她的父母,而是那个女孩的爸爸妈妈而她父母已经离世,她只能寄人篱下借住舅舅家。
一夜间,天地变,命运轮转。
她的公主房消失无踪,温暖大床变成硬邦邦的地铺。舅舅家是农村自建房,很小很小,没有多余房间,她只得和表弟共用一间房。
舅妈将父亲给她的学费和生活费私吞,不再让她上学。
那件不合身的校服穿在了她身上。
表弟念二年级,成绩很差,每当被舅妈数落便拿她撒气。踢踹是常事,偶尔还会捉弄她,把蜘蛛、蚱蜢之类的虫子往她身上丢
乔漓白天跟着舅妈下田干活,晚上担惊受怕不敢睡熟。
她的世界暗无天日。
浑浑噩噩度过一月余,直到某个周末——那天表弟在家门口跟邻居小孩吵架,她很怕又要成为出气筒,吓得躲进柜子里。
外头脚步声由远及近,她害怕发抖,不结实的木柜跟着晃动,马上被来人注意到。
很快,柜门被打开。
有人说,人生是由无数瞬间构成。
乔漓想,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瞬间——
爷爷牵着身穿粉色公主裙的姐姐从天而降,将她拉出黑暗深渊。
“你叫漓漓吧?我叫乔澜。”女孩朝她伸手,甜甜一笑,“走,我们一起回家。”
她无父无母,无家可归。
是姐姐给她一个家。
雨势减弱,雨刮器机械地刮走水帘,却擦不掉她眼里落的雨。
——“我要保护我的妹妹。”
——“我不能让乔漓出事。”
病房外,听到姐姐的话,想到姐姐身上的每一道伤,她心如刀绞。
她看似坚强,实则高敏感。
从小到大,是姐姐一直在治愈她。
时至今日,姐姐还在为她操心。
视线模糊,乔漓用手背胡乱一抹。这一抹,她从后视镜里看见几个熟悉的车牌。
玩车多年,她眼神犀利,对车和车牌尤为敏锐。视线逡巡,左右各两辆。
派四辆车跟她一路,这么大阵仗。
乔漓猜到是谁的手笔。
可惜,谁也别想拦她。这件事,她非做不可。
信号灯进入倒计时。
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——
挂挡,踩油门,一气呵成。
黑色大众控速精准,变道利落,宛若游龙御风穿梭于街巷。后方四辆车哪见过这架势,专业司机如何与赛车手比?不过三个弯,便被远远甩下,跟丢了。
乔漓瞟一眼后视镜,唇角微勾。
驶入郊区,车流渐疏。
忽然,一辆黑色福特冒出来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随其后。
乔漓神色一僵,抿唇提速,福特随之加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