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条悟缓缓开口:“我在绫濑留下的影像资料中看到过手术的全过程,那场心脏移植手术很成功,他的体内先是生长出一套残缺的女-性-器-官,两分半钟后,就那么化成一滩脓血,消失得干干净净。”
“女教徒”动作一顿。
悟抬眼,苍蓝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温度:“绫濑觉得是你的求生意志比不上白塬鸫,所以,他活下来了,而你死了。”
“那颗心脏本该移植给白塬香子。”女教徒抬头看了他一眼,“我会从那女人身上复生,攫取她的一切,带鸫离开东京这地狱。”
“是你放弃生的念头,你和香子共同选择他。”
“难不成要我看着鸫去死?”
五条悟真诚道:“感谢你的付出。”
确实,如果没有她鸫会死在那场车祸中,这份感谢真情实意,发自肺腑。
“女教徒”微笑:“还有别的想说的吗?”
五条悟认真想了想,问她:“你的诅咒有没有解除办法?”
“有啊,用你那无所不能的强大力量杀死鸫啊,将那颗心脏泯灭成灰烬,再无复生可能,诅咒自然就解除了。”女教徒诚恳地告知五条悟,“第二种,诅咒他人,移植心脏,像我所经历的那样。像个鬼魂一样寄生于他的意识深处,运气好的话还能通过他的视野看看这世界变化成何种模样。”
“两种都不是好选择啊,果然安玛骗了我。”五条悟叹气。
“那女人来自下萨克森州,是玻尔家族豢养的野狗,你竟然相信她?你对事物和人的理解只能靠猜测来进行吗?有多久没有摘下眼罩看世界了,五条悟。”女教徒嘲笑道。
“……”安玛她能在梦中消解咒灵,最大程度护住普通人周全,这绝非虚言,可转念一想,鸫的诅咒寄生在心脏里,心脏即咒灵。
若是让安玛消除那颗心脏,他还能不能活下去?没人能给出答案。
或许从一开始就谈不上欺骗,安玛从未说过能保鸫的周全,是他自己一厢情愿。
鸫的姐姐说话很难听,甚至比鸫那张嘴有之过而无不及,也有她打心底里厌恶五条悟这一因素在其中。
自始至终是安玛的骗局,那么促使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?单纯的恶作剧?稍有不慎便引火烧身,与他这位最强对上,安玛没那么傻。
或许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针对五条悟,而是借这场“骗局”达成另一种目的。到底是什么让这位德国特级咒术师有所顾忌,竟用这种迂回曲折的手段?
女教徒掏出挎在背间的弓箭,箭端对准五条悟,她的声音偏执且尖锐:“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,应该说自从鸫遇见你之后可真幸福啊,那可不行,他要是真的幸福了,那我费尽心机做的这一切,还有什么意义?”
五条悟后背挺直,收敛那吊儿郎当的神情,眼神变得锐利:“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着他吗?又为何希望他痛苦。”
“痛苦也是爱的一部分啊,你这享有一切美好赞誉的神子,可从未体验过这种来自人世污浊河畔中诞生的爱意吧。”她用轻快地语气笑着,指尖骤松,箭羽破风而出。
值得一提的是,梦境中的悟可没有施展术式的能力。
第40章
可就在那一瞬间,力量重新回归体内。
他视线清明,射来的箭羽仿佛撞在石壁上,折成两段。
悟还未反应过来一切,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从洞窟上方传来,那不是一个人能发出的声音。
“你——!”女教徒猛地睁大双眼。
不知何时五条悟忽然贴近她!
抽出她腰间的短刃捅入心口!!
血从男人的胸腔喷-出,瞬间染红皮袄,悟微微低头看她,嘴唇微动:“便宜你了,小鬼。”
刀刃刺破皮肤的刹那,他解除掉术式。
“悟——!!”
怒吼声自身后传来。
女教徒抖着手,退后几步。
她当然想杀了这男人,可不应该被鸫看见。
身着白色羽饰披风的青年像一阵风略过他,扑向倒在溪边的男人,他慌乱仰头的刹那和女教徒正好对视。
一如记忆中那般,又是那愤怒、恨不得烧死她的眼神。
就好像她才是怪物,是摧毁一切的坏种。
女教徒感觉血液直冲太阳穴,慌乱中唯一的想法就是:逃跑。她抛弃了这具宿体,像一只仓皇逃窜的老鼠躲入石像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