摇唇鼓舌,毛森骨立。
如鬼似魅。
虎杖只感觉心脏跳的很快,沦陷在那甜蜜的荷尔蒙躁动中,愉悦的感官充盈着身体的每一处细胞。
鸫忽然牵起他的手,亲吻道:“现在,我们已是共犯。”
他的眼眸澄澈见底,不掺杂邪-念。
仿佛他许下的是崇高誓言,而非知罪者的浊词污调。
“难道说,悠仁刚才的话都是骗我的吗?”白塬鸫仍在固化‘共犯的概念’
“才不是!”
于是,鸫悠悠道:“那么,再帮我解决几个人。”
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爱多么忠诚,虎杖应承的很快,一副为了他甘愿赴死的架势。
然后,他们将铃音的骨灰装进饼干盒中,倒进了某处下水道。
混白色的骨灰混着细小颗粒流入污浊水流,悠仁觉得自己做不到毫无负罪感,可每当念头稍有松动时,鸫会奉上怀抱。
他看起来这样温柔,悠仁无法心生拒绝的勇气。之后,他们故技重施,解决了绫濑医生与宫野。或许是动手次数渐多,他经验愈发丰富,后续处理尸体的环节便不再需要鸫帮忙了。
夏天烈日照耀下,他和鸫走在校园中。
鸫的追随者已经完全席卷了整个香叶中学,无数人对他一见钟情陷入疯狂的迷恋中。那极端的痴恋无需任何逻辑,仅仅是一眼,只需一眼便彻底沦陷。
他已经不再是白塬鸫,是一个名为‘白塬鸫’的媒介,而播种这份痴恋的媒介的宿主也不过是承载这恐怖情-爱的载体。
悠仁习以为常,也深深地嫉妒着这群人享有鸫更多温柔。
在他看来自己和鸫拥有着同样的秘密,比起那些因为鸫容貌而疯狂迷恋他的肤浅家伙,他们的爱才是正确、高尚,独一无二。
不过,被这群人追逐的过程也让悠仁有些吃不消,因为这群人无论男女看待鸫的视线越发热烈,甚至影响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。
鸫表现的很平淡,他甚至为此能真心实意的绽放笑颜,他热衷于被众人追捧,越是优秀的人才因他沦陷,为争得他的青睐而笑料百出,他便愈发开心,毫无理智,仿若一个依靠此种低劣情绪而食的怪物。
“如果你不喜欢那些人接近我可以杀了他们,你现在已经能娴熟操作焚烧炉。”
悠仁深呼吸,因为鸫今天早上一直在和别人聊天,完全没有顾及到他的心情,这让悠仁很吃味。
但看着鸫,他又不忍心苛责,他固执的认为自己在鸫心目中是与众不同的存在。
他刚回到教室就听见学生尖叫着说:“鸫实在太有魅力啊!我情愿为他去死!”紧接着就是无数的附和声。
人和人之间时长存在差异,钱、容貌、地位,或是他人目光里的标尺,可所有生灵却在某件事上达成默契共识:唯有死亡绝对公平。
奥西里斯的镰刀从不会因金王冠而倾斜,也不会因眼泪而迟疑,它平等砍落所有生灵的头颅,而当爱以死亡作为终结,才堪堪抵至爱之高-潮,牺牲的最高境界。
‘你瞧,我情愿他去死!往后百余年又有何人能超越我对你的爱啊’又或是‘你当为我的爱情而死,此后便再无人能将你夺取玷污。’
因白塬鸫引发的爱便是如此罪恶,污浊,难看。
就像一颗外表光鲜内里腐烂生虫的苹果,咬开的瞬间,甚至还能看见雪色果肉里蠕蠕而动的果虫。
而他本人,在这怪诞的爱-潮中便更像个物件了——
虎杖悠仁习以为常,即便这群人面目狰狞,双眼赤红,像恐怖片中得了某种传染病的疯子一样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。
然而后续却令他始料未及,鸫被疯狂迷恋他的学生袭击。
前往医院的路上他脸色很难看,随着白塬鸫的影响力扩大,整个市区的人都变得不正常起来,更糟糕的是医院门口正有一群人围着,或是坐在地上,或是被保安阻拦。这群人为了见到鸫正大打出手。
整个世界都变得怪诞,扭曲。
被影响到的人抛下手头的一切,被剥夺了正常思考的能力,疯了似得痴迷‘白塬鸫’,苦于久久不能见到爱人,一个个变得魔怔,癫狂,陷入幻觉。
在楼梯拐角他撞见个背影酷似铃音的女孩,心脏猛地停跳。
下一秒,女孩破碎的呢喃声钻入他耳中:“好喜欢鸫啊……为什么不看我一眼?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……做成专属于我的人偶。”
她的尾音像毒蛇的涎液,令人不寒而栗。
虎杖悠仁后背沁出冷汗。
疯了,都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