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接着讲:“而极乐教不同,教徒大多是女性,历史可以追溯到大正时期的佛教理念,教义为:幸福快乐的活下去,没有,也不必去做辛苦和痛苦的事情。是不是很美好?不过啊幸福到底是一种什么体验?”
五条悟的目光始终落在被白袍教徒簇拥抱起,不断安抚地少女身上。
她看起来开哭的背过气了,可回想起她刚才的遭遇,连哭声都无法抵消那痛苦一二。
海藻绵密的黑发遮住玲珑有致的曲线,她趴在教徒脊背,不顾及体面,就那么用力狼狈哭喊着。擦掉眼泪同时血抹在脸上,始终不停歇,她好委屈。
“幸福是没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感受,每当恶作剧成功后没有被夜蛾抓住,限量的甜品正好被排队中的我买到手,无拘无束地活着不用听老头子废话。正如现在准备把你们全捏死,也没人能阻止怒火爆棚的我——也是一种获得幸福的方式。”他后仰靠在椅背上,双腿交叠着,愤怒仍在心中燃烧。
这是刚刚成年的青涩咒术师,头一次身临体验人性恶意的绝佳时刻。
六眼传来的信息明确告诉他,两分钟前那个女孩明明死了,心脏也在那一瞬间停止跳动,十秒后又恢复了生命迹象,这绝不是神迹,而是某种超越科学解释的现象。
而这群畜生们正恬不知耻地在他底线上来回蹦跶。
白塬香子没有在意他话语里满含怒火的挑衅意味,走到台前,牵起少女的手。
“你对于幸福的定义非常自我,充满主观意愿。”白塬香子说。
她环视四周享用盘中美食的众人,温声道:“那么,在这间教堂中,你有体会到幸福正满溢吗?在这里没有善恶,所有教徒依赖着我,爱着我,我的举措就是他们通往幸福的选择。”
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悲怜:“为何你只能看到自己的幸福。”
所有教徒视线凝聚,放下餐具,死死盯着眼前的白发青年,仿若是破坏他们幸福的可憎之徒。
对接那些带着扭曲恶意的目光,五条悟没有退缩,亦无惧色。
他掀翻长桌,碎裂的碗筷和桌布噼里啪啦砸在地上,墨镜歪斜一瞬,露出紧绷青筋暴起的脖颈,他沉声道:“说完了?”
“你们这群拿人命不当回事的变态,比诅咒恶心百倍。”
走进来时,五条悟有注意到相距位置设立警局。
无论是正规性还是合法性,它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踩在种种规则之上耻笑众人。
当警察鱼贯而入的场景发生时,有那么一刻,悟以为这群人是奔向自己的正义人士。
薄薄的十几张花名册摞在礼台,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都是地方警署得罪不起赫赫有名的人物。
他们坐在天秤的另一端,稍微用用力,屁股沉一沉,就是普通人吃罪不起的重量。
签完承诺书,隔着透明玻璃,端庄文雅的中年女人笑容敛秀,谁能想到她竟是背地里举行互喰盛宴的教主。
她款款而出,岁月的痕迹似乎不愿在她面庞停留,她停在悟身边的公共椅前。
“你得学着习惯,习惯对这个残缺的社会制度失望,习惯对人面兽性的上层人让步,习惯好友背你而却,习惯独身孤出,习惯幸福因你踌躇。”
“滚开。”悟很少对女士如此失礼。
她看了眼沉浸在某种负面情绪无法自拔的青年,依旧笑容满面。
这世界千变万化,可无人拥有的高洁灵魂能比过眼前之人。
五条悟那比雪纯白澄澈,心怀悲悯的性格令他第一眼所看到的便是弱者苦楚。那双六眼汲取到的信息,总是让他习惯性的优先为眼前弱者打算。
悟扭头,恶声恶语地冲白塬香子吼道:“你能不能滚远点!和你这种垃圾多说一句话都感到恶心!”
哎呀,会发脾气的圣人。
白塬香子笑意更深。
突然出现的教徒遮挡住她大半阳光,白塬香子站起身。
“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,悟君。”
她的指节压住一本日记,递到五条悟面前。
五条悟满脸厌恶。
——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