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性格并不好甚至有些孤僻尖锐,所以,尽管对他侵占我的私人空间有些不满,也没有说什么,我其实有点害怕他会抛弃我,这段时间里我对温柔地他产生了依赖,我没法抗拒温柔的人。
慢慢地,每隔十分钟消息就会不停地震动。无论我在玩什么游戏,身边总会出现一个让我想起他身影的游戏角色。即便不打扫卫生也会变得很干净,但是不可以出门,出门会遇到危险。
毫无征兆从高楼坠落的花盆,陶瓷和泥土飞溅开来。
街道中一个空调外机从街边店铺的墙上缓慢脱落,在离我脚边不到半米地方砸得粉碎。
喂狗的时候一块巨大的阳台玻璃飞速坠落,在即将砸到我的时候我的狗突然扑过来撞开我,玻璃摔在它身上裂成无数碎片。
经常骑着的那辆自行车的突然失控,整个人向前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重重摔落在地。
手掌、膝盖擦破,鲜血渗出,自行车也歪倒在一旁,而我只能忍着疼痛走回去。
在那栋老旧的洋房路灯下,同桌的脸突然出现,那皮肤透着奇怪的青红色,总是笑着的脸给人一种湿漉漉,阴沉沉的感觉。
看见我的瞬间紧张得呼吸急促,一边喃喃着一边朝我走来。
“提醒过白塬君的,随意离开家,会死的哦。”
“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,是不是不拿我当回事?外面的世界太大了,白塬君可能会找不到我。真不该让你出门。不过没关系,你还是看到我了。很快,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……”
他的眼神里透着病态的痴迷和占有欲,手中的短刀闪过一道弧光,划破了我的喉咙。
人们常将喉结视为性感的象征,因为当痛苦不得不从喉管咽回的那刻,痛苦将被压抑回心脏中,有人以此为乐,在疼痛中获取快感,以暴力当做提高性欲的阈值。
疼痛和饥饿可以快速让人们明白活着的意义,并迅速决断生死,每一次我都选择活着,即使痛苦我也想活着。
……
半个月后,他退学我住院。
两年内我换过四所学校,次数多到我对别人的目光变得特别敏感。一旦有人长时间注视我,我便会感到恶心不适。我知道,这些人很快会像我的同桌一样,变成因我而疯狂的怪物,一心想要杀死我吃掉我。
我不明白,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。
养父母为什么会在那场车祸里死掉?为什么我还活着?那些痛苦的事怎么总是缠着我?个人信息是能拿钱买断的吗?精神病鉴定也能伪造?三千万的贷款要怎么还?人为什么会饿?合理卖肾的渠道在哪?救命药也会被恶意加价吗?……
我只能强迫自己大口地喘气适应这些痛苦,压抑跳动过快的心脏,我想我应该就这么烂在泥里,但每次被杀死的时候,眼睛和心脏被剥离出尸体,脑浆和泪水混杂着飞溅,像一团粘稠的呕吐物,实在太疼了。
疼这个感官几乎要淹没我的神经,可我还是想活着。因为求生是生物本能啊。
……
我站起身,对他说:“三个小时已经过去了,你的朋友还没到。把电话给我,我来联系她。”
他顺从地交出了电话。
电话那头只是长久的忙音,女人完全联系不上了。
我问他:“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吗?”
他说:“通讯录里的人你都可以试试。”
通讯录里孤零零地只有一个叫冥冥的联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