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坂冶排了排手头的任务,拜托同僚帮忙换班、帮衬工作后,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晚上,意思意思地给养母报备了一声。小原久美得到消息后,不顾兄弟俩难得意见一致的拒绝,打来大笔出行费用,并委婉地表达了‘想要手信’、‘想看照片’这样的诉求。
赤坂冶没来得及回复,赤坂幸一就夺过手机、狠狠地代表兄长拒绝了。赤坂冶对此无奈极了,只能在心里默默跟养母道歉。
一座城市总是人来人往。
有人离开了横滨,而有人返回了横滨。
在又一架飞机落地横滨的当晚,一位总是在忙碌、不停在加班的情报员回到了这座城市。
坂口安吾走下狭窄的楼梯、推门进入lupin时,就看到自己有段时间未见的两位友人。太宰治坐在稍远的位置,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肩、垂着手臂,将下颚支在吧台台面上。他面前摆着杯见了底的威士忌,琥珀色酒液被冰球融化的液体中和了、颜色已经开始发浅。玻璃杯外壁上已经有凝聚着的水珠,将杯垫打湿出细微痕迹。织田作之助坐在他旁边,正低头翻阅店长新上的酒单。总会在这等候、调酒手艺永远稳定的店主人笑眯眯地看着他,等待他挑选给出反馈。
酒吧门被推开,挂在门里侧的铃铛被晃动,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,于是位置靠外的两位偏头看来。红发青年向他点头示意。
“安吾,好久不见。”织田作之助说,“刚回来?”
“啊。”坂口安吾疲惫地应了一句。
他是真的刚回来,傍晚落地后,便一刻不停地返回本部、直接向首领汇报工作。从一年前开始,他就被外派到欧洲出差,混入名叫Mimic的危险组织担任间谍。这一年多的时间里,他数次往返欧洲与日本,除了定期向首领汇报工作外,偶尔还要发挥他格外好用的异能力、处理首领派发下来的额外任务——一般情况下,这种可以被称之为加班。
虽然在飞机上休息了片刻,但时差到底不能立刻倒过来。他身体感到疲惫、精神更是疲惫但不能休憩,更毋论现在已经来到后半夜,他再撑几个小时,就可以明早继续上班了。
运气好的话,他还能直接撑到晚上,顺势把时差倒过来。
带着圆框眼镜的青年拖着沉重的脚步越过两人。店长在他进来时就已经返身去检查基酒库存,确认了一句‘老样子?’后,便习惯动作地去拿盎司杯。
织田作之助将友人的疲惫尽收眼底。
“辛苦了。”他表示,“工作如何?”
坂口安吾走到最深处的位置,在太宰治另一侧落座。将提着的公文包放在旁边座位后,他像是卸下了什么担子样,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:“……还是老样子。麻烦死了。”
这第一句一出,他立马憋不住了。
人对工作的怨念可以无穷无尽,一旦有了倾诉的对象,叫看起来再怎么精英的职员都会忍不住抱怨几句。
而在他叙述的间隙里,店主人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。坂口安吾终于听到屋内最后一人的招呼声。
“哦,安吾。那个啊……”
旁边瘫在座位上化成一团的黑发青年发出了垂死挣扎般的声音。
这动静让坂口安吾小小地受到了惊吓。
他止住话头,投去古怪的目光:“……太宰君?怎么了?”
“……”太宰治略微动了动,“内部消息喔……再过一段时间,你应该就不用老是往欧洲跑了。”
坂口安吾略微一怔,没有立刻回答。倒是织田作之助及时给了反馈:“噢,那真是太好了。总是出差很辛苦吧?”
确实辛苦……可他现在在其他组织担任间谍。如果不需要他继续潜伏的话,是港口mafia要有什么动作了吗?坂口安吾心里微微一动,暗自将这件事记在心里。
“是啊,但这是工作,也没办法。如果能稍微轻松一点就帮大忙了。”
他应了一句,全程视线根本就没离开太宰治。太宰治就跟死了一样趴在那一动不动,简直比平时还要萎靡不振精神不济。
这很奇怪了。
半晌,他将视线移到在场的另一位友人身上,不确定地问道:“他这是……?”
织田作之助终于选好了他想尝的新款调酒,严阵以待准备品尝、并给予店主反馈。闻言他略微回神,平静的蓝色眼睛也将目光落到太宰治身上。
“啊。”织田作之助说,“太宰最近谈恋爱了。”
坂口安吾:“嗯……?”
等等?他怎么听到了一个很陌生的排列组合?
“谁?”坂口安吾问,“谁谈恋爱了?”
织田作之助说:“太宰啊。”
坂口安吾:“…………”
哦,原来是太宰君最近谈恋爱了啊。吓死了,他还以为是太宰君最近谈恋爱了……啊?等下?
过度劳累外加难得神经松快下来,坂口安吾此刻大脑转动的速度比往日要慢很多。这句如此平淡却堪比核弹的句子落下后,坂口安吾反应了好一会,才憋出来几个音节:“……等等?等等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