抵达京城城门,碧空如洗,万里无云,远远就能看见高耸的城墙和长长的队伍,张莺往前张望着,叹息一声:“早着呢,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进去。”
“不着急,这么久都走过来了,还怕这一会儿?”张钊宽慰,“刚好今天天不错,在这儿晒晒太阳也好。”
张莺又坐回去:“也是,幸好今天天气不错,你们都饿不饿?要不吃点儿点心吧?”
“不饿,刚吃完早饭没多久。”王桩子在后面牛车上回答。
“那行,那等着去京城里吃,就是不知道京城里的东西贵不贵。”
“肯定贵。”这会儿队伍堵得动都不动了,王桩子干脆跳下车,站在地上跟他们说话,“我看咱们到时候还是随便吃点儿,等找到落脚的地方再说。”
张莺笑着道:“只要你们不介意就行,我们进了城就去找房伢子,多找几个,多看几家,免得被人坑了,估计得花几日功夫呢。”
“不着急,姑爷不是还要去什么报道吗?老大和他去,我跟张叔去寻房伢子就行。”
张钊也道:“对,我和桩子去找,看房子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。”
“也行,那咱们就兵分两路,尽快在京城落脚。”
排了快一个时辰的队,进城门时几人都饿坏了,在路边的摊子上吃了汤饼,进了驿馆放下行李,分成两路,各自忙碌。
张莺和邓琼去报到完,王桩子和张钊也寻到房伢子,第二天一早一起去看房子,一整日下来都没个结果。
“唉,我想过京城的房子贵,没想到这么贵,一个巴掌大的院子一年都要三四十两,那个天井小得雨都掉不下来。”张莺满脸忧愁。
王桩子道:“那倒不是,雨还是能落下来的。”
邓琼瞅他一眼,朝张莺道:“娘子,你是咋想的?”
“我也不知道,那个小天井我不喜欢,太小了,日头都照不进屋里去,可想要更大的院子又贵,恐怕年租要得要七八十两。”
“里正不是给我们拿了一百两吗?还有县衙里给的路费,租个大点儿的也行。”
“不行,我们现在一年都赚不到一百两,光租房子就要七八十年,还有吃喝拉撒,迟早要入不敷出。”张莺扔下手中的野菜,站起身来,拍拍手上的灰,“算了,就那个天井房子吧,那已经比很多房子要好了,咱们不能没本事还要享受。”
王桩子跟着起来:“老大,东边的屋子日头好,您和姑爷睡那个屋,我睡西屋就成,反正我也不喜欢晒太阳。”
张莺又笑起来:“其实我刚才那话也是夸张了些,也不至于晒不到日头,就是院子太小了,想想在长东的房子,在南县的房子,总觉得有点儿落差。不过,这里是京城,什么都贵。”
“娘子,我会好好考的,会让你住上大房子。”邓琼一脸严肃。
张莺笑着拍拍他的肩:“京城的房租已经不是一般贵了,住不上也是意料之中,你别想那样多,说不定你考上会被分去别的地方呢。行了,咱们现在去把那个房子租下来,现在搬过去,也少交一天住驿馆的钱。”
天井小院在一条小巷子里,一整条巷子,小院挨着小院,从巷子走进去,能听进四面八方传来的说笑声。
院子门刚刚能将马车拉进去,但院子里停不下两辆,张钊和王桩子迅速腾空马车,将车竖去杂物间里,又去拉牛车,张莺和邓琼则是将马和牛拉去牲畜棚里,往槽里扔些草料和水。
“老大,你们睡东边这间,这里日头好
,我睡厨房对面,张叔就睡老大你们对面的屋子吧?咋样?”王桩子要收拾行李。
张莺也跟邓琼过去收拾:“行,我们没问题。”
“我和桩子睡一个屋吧,免得还要烧两个炕,浪费柴火,现在不像以前了,柴火都要靠买的。”
张莺原本高兴了些,听这话,又开始叹气:“我看京城也没什么好的,什么东西都贵,天也干燥得很,我手上都有点儿起皮了。”
邓琼翻翻行李,道:“带了膏子的,晚上我给娘子抹。”
张钊和王桩子只当做没听见,搬着行李去摆放,还好,他们的行李不算多,这个小宅子还能放下。
收拾完,做一顿热乎的饭菜,搬家仪式算是完成了。北方的冬夜尤其冷,风拍打着窗子,呼呼地吹,进了屋就不想再出去。
烛光晃晃亮着,张莺挽着衣袖喝水,邓琼盘腿坐在炕上给她抹膏子。
“这里实在太干了,幸好前两日下过雨,土里还是湿的,再晴两天,不知道会有多干。”
“娘子,你难受吗?”
“有点儿,感觉有些吸不上气。”
邓琼放下膏子,跨下炕:“我去拎水和炉子来。”
“拎那干啥?”张莺转头去看,只瞧见他的背影。
他拎了炉子和水壶,手里还提着一桶水,将炉子往地上一放,从炕里掏出几根烧着的柴火放进去,把壶放上去,擦了手回到炕上。
张莺好奇看:“这是弄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