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睡你睡,我动手的时候肯定要叫醒你的,我还要让你帮忙望风呢。”
邓琼扬起唇:“好,那娘子记得叫我。”
未时正,陈氏去后山地里挖野菜了,王氏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没回来,大妮二妮在屋里照看小弟弟,东侧屋里只剩邓财和马氏。
张莺叫醒邓琼,鬼鬼祟祟往东侧屋去。
人好像还在睡,东侧屋里没有动静,张莺往里听了会儿,用指尖戳破窗子糊着的那层纸,将安神的香吹进去。
捎待一会儿,她和邓琼对视一眼,上前敲敲门,试探开口:“二嫂?二嫂?”
里面没有动静,她给了邓琼一个眼神,示意人在门口守着,轻轻推开门,从门缝往里看一眼,见里面的人睡得正香,将门又开大了些,从缝里挤进去,手留在外面。
邓琼将剪子放入她手中,朝她比一个手势,示意外面没有异常。
她点了头,握紧剪子,轻轻将门又合上一些,蹑手蹑脚走去炕边。
邓财和马氏都是腿朝窗子头朝墙,脑袋刚好就在炕边上,尤其是马氏头发还散着,披落在枕后,倒是方便了他们行事。
张莺伸手在她脸上晃晃,见她没有反应,一剪子剪掉她的发梢。
碎发哗啦啦往下掉,散落一地,张莺压住嘴角,又是一剪子,这回几乎是把马氏的长发剪去了一大半。
她觉得差不多行了,握着剪子蹑手蹑脚要出房门。
邓琼在外接应,听见动静,便往门缝里看,眼神朝她问:办好了?
她笑着点头。
邓琼露出些笑,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一眼,也从门缝挤进去。
张莺一惊,悄声问:“咋?”
邓琼没回答,拿过她手中的剪子,将马氏整齐的中短发剪得稀巴烂,跟狗啃过一样。
他看着自己的杰作,缓缓勾起唇。
张莺怕人来,一点儿没瞧见,只扯扯他的袖子,示意他撤退。
他立即放下勾起的嘴角,睁圆无辜的双眼,跟着人一块儿从门缝挤出去,小心将门关上,快速躲回自己的屋子。
“紧张死我了。”张莺坐在床上,心怦怦直跳,赶忙自己抚抚。
“娘子放心,没人看到。”邓琼帮她抚,顺便在她脸颊亲了下。
她渐渐将气喘匀:“毕竟还是你的家人,不到不得以,不能这样撕破脸,闹去里正那儿也不好,她醒后要是闹起来,咱们就说是她自己造口业,被天神罚了。”
“对,我们就当做不知道。”
“嗯。”她欢欣也在他脸上亲一下,“我去把你的药煮上。”
张莺抱来柴火,哼着小曲儿,坐在屋里拿着小扇摇。
药香味混混,半个时辰后,东侧屋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惊破天际的尖叫。
“我的头发!我的头发!”
张莺一愣,扭头刚朝窗子张望去,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。
“我的头发!我的头发!”
她跃跃欲试要出去看热闹,正要开门,陈氏慌慌张张地声音又从外面传来。
“老二媳妇儿!你咋了!”
“大嫂,我的头发断了!我的头发!”
张莺不紧不慢推开门,朝对面看去。
马氏站在东侧屋门口,顶着一头狗啃过一样的长短不一的头发,满脸的泪痕,那尖锐的哭喊声都比从前顺耳许多。
张莺挑挑眉,反手去挠身后人的掌心,示意他看。
邓琼也挠挠她的手掌,示意自己看见了。
那边已乱成一团了,邓财也在喋喋不休询问个不停,没谁朝他们俩看。
“这到底是咋弄的啊?”陈氏着急得不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