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琼明白她的意思,在她背后点头,也示意她:没错,这个人就是上回想拖欠工钱的工头。
黄工头个子不算高,比他们俩稍高一点而已,也不算壮实,比普通人结实一些,邓琼一眼就能分辨出来。
工头到了茅房,却没进茅房里面,站在茅房门口就要解裤腰。
邓琼眼疾手快,一把捂住张莺的眼睛,只是在多不出手捂她的耳朵了。
声音缓缓结束,张莺掰开的他的手,用手肘戳了他一下,他会意,看着黄工头提上裤子,立即拿着麻袋飞奔上前将人套住,捂住人的嘴,将人往院墙边上拖了拖。
张莺和他一块儿跑来的,拿着从王桩子那儿缴获的木棍就往人身上抡。
黄工头要挣扎要防抗,可脖子被勒着,嘴被麻袋堵着,头晕目眩几乎喘不过气来,更何况,他裤子还没系上,这会儿屁股都要露在外头了。
张莺抡了数十棍子,见人不反抗了,踹了他一脚,给邓琼一个眼色,先一步翻出院墙。
邓琼见她顺利撤退,将人往地上一扔,也从院墙翻出去。
“走!”她拉上他就跑,一路从小巷子蹿过去,顺手将木棍扔在了一个柴火堆上,蹿去了大路上。
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过去了,路上的行人又多起来,他们并排站着,弯着腰,双手撑在膝盖上,气喘吁吁。
“我们应该没把人打死吧?”张莺小声道。
“娘子放心,还活着呢,我刚才捂他的嘴,他还咬我。”
“那就好,教训他一顿就行了,可千万不能闹出人命,不然咱们要蹲大牢的。”
“娘子,我明白,刚刚我勒他脖子时没用力。”
张莺气终于喘匀了,拍了拍他的肩:“走,咱们去医馆给你买药去。”
他直起身跟着走:“家里不是有药吗?回去再抹也行,出门时爹叮嘱过的,不许乱花钱。”
“我知道,但好歹去看看,万一伤到骨头了咋办?”张莺拉上他,“我们换家医馆看,晌午去看的那家大夫没有医德。”
他弯了弯唇:“娘子,你头上都是汗。”
“先不管了,找个地方洗把手再说。”说着,路过一个水井,刚好有人在打水,她上前问人要了一瓢,洗了手,胡乱抹了两把脸上的汗。
邓琼走在她身旁,拿出手帕,轻轻将她脸上的水珠擦去:“天太热了,娘子的脸都被晒红了。”
她笑着道:“没事儿,这会儿凉快多了,去看了大夫咱们就回。”
邓琼手臂的淤痕更深了,青紫色变成了黑紫色,像是中毒了一样,张莺在一旁看着,眉头又皱起来。
“大夫,我相公的骨头有没有伤着?”
大夫捏了捏邓琼的手臂,疼得他立即忍不住闷哼一声。
“没断。”大夫很是镇定,“弄点膏药抹一抹,慢慢就好了。”
张莺有些生气,可也知道大夫或许并不是故意的,只能按下脾气,接过大夫递来的药膏:“多谢。”
她付了钱,拉着人又往外走:“我们去车上抹。”
车停在城门外,她驾着走远一些,停靠在路边,摸出包里的药:“来。”
邓琼将手交给她。
她握着,小心翼翼往那块巴掌大的淤青上涂抹:“疼不疼?”
“还好,没破皮,抹药不疼。”
“你这样肯定没法干活了,明天砍柴你就别去了,我去就成。”
“没事儿,我跟娘子一起去,不耽搁啥。”
“你能跟我一起去,也不能再负重了,我怀疑你这淤青加深就是刚刚手上用力了。你实话跟我说,方才绑人时你手疼不疼?”
邓琼看着她,缓缓点了点头:“有点儿,但还能忍。”
她瞅他一眼:“什么叫还能忍?你这要好好歇着的……对了你还要抄书,要不算了吧,这活儿咱们不接了,我现在就还给书铺的掌柜,也没耽误他多少功夫,应该能行。”
说着,她就要下车,邓琼赶忙将她拦住:“不用退,写字是用手腕,不碍事的。”
“真不碍事?”她犹豫看他一眼,又坐回去,握着他的双手,语重心长道,“相公,身体要紧,伤养好了再干活儿也不迟。”
“真的没事。”邓琼抱住她,“娘子,你说的我都明白,我不会为难自己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