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晏池:“因为我不想再错过你,我惦念你,你也担心我,我们为何要这样白白错过?”
姜芾的泪珠滚到衣裙上,留下几滴水渍。
她狼狈地用手背拭泪,“我是担心你,我是还想着你,我就是不长记性不记打,你满意了吧?我明明生活地好好的,为什么你要来?或许再过一两年,我就能忘了你了,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身边?”
“我放不下你。”凌晏池忍着剧痛坐起来,“自从我来江州赈灾,你的模样就时常
出现在我的脑海里,我回去之后,推了家中谈好的婚事。我也不想娶什么郡主公主,我哪也不想去,我宁愿来江州,过平平淡淡的日子,因为江州好,江州有你。”
姜芾好像明白了什么。
她从前就猜,他就算犯了事被贬,也不可能会被贬成一个县尉。
原来是他自己的意思……
她抽噎中夹杂着冷笑,她的坚强在他面前不堪一击,“我实在太害怕了,我怕你又和从前那样对我……五年前,见你的第一眼,我就无法自拔。我觉得我是异想天开,你是官员,我只是一介民女,我们根本天差地别。可偏生我去了长安,得知有机会嫁给你,我不顾一切,总觉得能让你喜欢上我。”
她鼓足了勇气,才把尘封三年的痛苦回忆说出来:“可我做什么你都不喜欢我,我不敢说错一句话,怕换来你的冷语,我写不好字,你嫌我粗鄙,我下水救人,你说我莽撞。我病了,你先去看你的青梅竹马;我为你做的香囊,你随手就扔;我受伤了,你让我跟旁人道歉,你认为我恶毒,会对一个孩子下手,从来都没有信任我。”
她张口呼吸,只剩团团哽咽。
凌晏池一只掌心叠在她的手背上,一只手掌轻轻拂上她的脸,只摸到了一片湿濡:“不是这样的,那夜我在大理寺当值,齐王府的人先来找我,说郡主病了,我才赶去探望,后来在齐王府,书缘找了过来,才说你病得很重。香囊,我绝对没有扔!许是没有系紧,我也不知掉哪去了,我还去找过的,我说的这些句句属实,若有虚言,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!”
他话音才落,忽觉胸口抽搐地痛,喉头涌上一股腥甜,吐了一口血出来。
姜芾一惊,连忙起身扶他靠在床头,“你别说了。”
她都忘了他伤的很重了,一时激动,对病情无益。
她端起床头那碗药,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:“快把药喝了吧,躺着歇息,从前的事,不必再提。”
凌晏池抓住她送过来的手腕,眼底是挥之不去的热切:“我说的句句属实,我以前是混账,我现在都改!我放不下你,念念。”
“喝药吧。”姜芾长睫上下眨动,淡淡道。
凌晏池喝了几口,喘息的间隙,仍不懈:“你答应我好吗?”
他低声下气,似乎要把一颗心捧出来给她看,求她收下。
她若不收下,他这一生,都将黯淡无光。
姜芾将瓷勺柄捏的发热,经受不住他的打量,“你容我想想。”
这一句话,填补了凌晏池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。
他心底失去的那一块,被这几个字补得严丝合缝。他快意端起碗,大口饮下,将空碗搁在床头,在姜芾微愣中,伸手将她抱在怀里。
又牢又紧,不舍得放开分毫。
他日思夜想这样抱她,最好再仔细亲一亲她的脸颊、眉眼。
姜芾猝不及防落到他怀中,感受到他胸膛灼人的温热,念着他有伤在身,并未推他,只道:“你别得寸进尺,我说容我想想,并没说答应你什么。”
凌晏池像个得意忘形的孩童,顾忌着她的话,放开她,又去拉她的手,像一块光滑的玉落在掌心。
姜芾一掌拍落,没好气道:“你都吐血了,躺着歇息吧,你难道想落下病根,做个短命鬼?”
凌晏池立刻躺下:“我要长命百岁,和你长相厮守。”
姜芾无语,等他睡着了,她才走了。
知府府邸,雨水落得杂乱无章。
余霆在房中踱来踱去,连发了数道密信去京城。
只因,李长德这回动真格了,要调兵马上山剿匪。
这些精兵若是上山,山上的一切都荡然无存。
他听着嘈杂的雨声,细细想了一通,那些人不可能会那么蠢,上赶着自投罗网,况且他们来无影去无踪,目的就仅仅是打伤几个人?
他们这行人里,凌晏池伤得最重,也是他首先大喊有山匪。
李长德与凌家有交情,看到凌晏池为救他命悬一线,必然会心生愧疚,下定决心剿匪。
他倒吸一口凉气,心知这是被凌晏池给摆了一道。
以身做局,釜底抽薪,他也是真不怕死。